沐落瑤不解指了指身體還沒有冰冷的老管家,“我殺了他,你不要替他報仇嗎?”
赤炎城主忍不住咽了口水,這個女人怎麼不按照常理來。一般人不會被他和老許的主仆情觸動,在因為他的真性情贊歎,從而放了他嗎?怎麼現在更想要殺他呢。
沐落瑤很是無奈歎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剛剛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樣子,現在又要求饒,很讓人難辦的。”
赤炎城主忙道:“我知道很多,如果你放了我,我全都告訴你。”
沐落瑤搖搖頭,“她也知道,我沒必要放你。”
“她一個賤人,知道的有限。”
沐落瑤看向楚菀,“是這樣嗎?”
楚菀又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帶着血的唇越發的炙豔。
“他說謊。”她笑得很驚豔,在沐落瑤眼中,這是楚菀最美的一個笑容。
“他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可以殺了他。”
“閉嘴,賤人!”赤炎城主驚恐大叫,“我沒有胡說,我知道的她不知道,她就不知道那個龐然大物是誰。”
沐落瑤心中冷笑,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他們背後都有人,而且恐怕還是一個人。
楚菀啞着嗓子叫道:“我怎麼不知道,他并不在百淵洲。”
赤炎城主身體一僵,楚菀說對了。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掌便拍向楚菀。
此時楚菀已經是強弩之末,一具凡人身體,被幾百斤的重櫃砸中,五髒六腑全都破裂,死隻是時間的事。
如果在被赤炎城主打中,甚至不用打中,他的掌風便能要了楚菀的命。
“想在我面前殺人滅口?”沐落瑤冷笑出劍,直接一劍挑在赤炎城主的胳膊上。赤炎城主還完好的胳膊便随着劍勢飛舞到空中。
“啊!”赤炎城主嘶吼,胳膊掉了,錐心的疼讓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
“一個養尊處優的廢物。”沐落瑤對赤炎城主完全失望。
這可是一洲九城的城主,竟然是這種貨色,難怪百淵洲會如此。除了追雲宗管轄範圍,其他地方凡人生活越來越苦。修仙者依仗修為身份,肆意剝削凡人,甚至不将凡人當做人。
牛馬,也許是更适合的稱呼。
生而為其勞,死而為其食。
這就是大多數凡人的一生。而他們唯一做錯的事情便是,天資不夠,無法修仙,或者無法修到高修為。
他們努力,勤懇,拼命為自己尋找一條活路。有時候一家人傾盡所有,隻為自己的子孫能夠修仙,即便是這個子孫資質不夠,即便是這個子孫為此瘋癫,可這就是這一家唯一能為這個子孫找到活下去的路。
沐落瑤心中歎息,修為為尊,是人族五洲千萬年的固化,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改變。
她能做的不多,隻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内,讓凡人日子好過一些。修為不是錯,錯的是依仗修為作威作福的廢物。
長劍翻轉,一輪彎月自長劍上升起。這一刻,天上的太陽像是消失一般,完全被這一輪彎月掩蓋。幽幽月光灑下,絲毫不留全都,落在赤炎城主身上。
還沒有從斷臂疼痛中緩過來,有一股刺痛神識的疼痛來襲。
赤炎城主再次慘叫着,受了傷的手不住在身上拍打,根本不顧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可汩汩湧出的鮮血。
隻是片刻,赤炎城主便化成一個血人,渾身無論衣服還是皮膚全都變成血紅色。
在飛虎和郞南秋以為他身上的紅是因為流下的鮮血,一塊巴掌大的血紅掉落在地上。
仔細看去還依稀能看出來這是一塊皮膚,而這塊皮膚是從赤炎城主的臉上掉下來。
胳膊上的血在怎麼流,也不會流到臉上。他們這才恍然,赤炎城主變成血人,不隻是身上血紅,就連他的頭都變成血紅一片。
所以赤炎城主變成血人,并不是因為流出的血,而是因為他在融化。
在溫柔的月光中,他在一點點融化,他的皮膚在融化,一塊塊從身上掉下來,露出裡面的肉和血管。他的肉在融化,一塊塊掉下來,露出裡面的骨頭。
他疼得渾身顫抖,可像是被月光固定住,無論他如何扭曲掙紮,都離不開月光範圍,即便是這個範圍很小,隻是一步便能離開。
很快,他融化得隻剩下一具骨頭架子,能清楚看見裡面的内髒,還在架子裡面微微跳動。
他還活着,變成了一具骷髅,他依然沒有喪失生機。
他的颌骨上下嘎達嘎達作響,頭骨上的兩個窟窿眼直勾勾盯着沐落瑤。
郞南秋和飛虎早就看得惡心,移開了目光。他們雖然是妖獸,他們也殺人,可從沒有見過将一個人活生生融化成一具骷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