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走走?”俞皓輕聲問。
“好。”溫綿川用氣聲說話,“報告出來就走。”
頓時,沙發上的羅子超打了個巨響的呼噜,兩人同時僵住,又忍不住笑了笑。
等CT起碼要一小時,在這一小時裡,溫綿川嘗試要反悔,但每次都被俞皓那“我愛你”三個字打回去。
正當兩人去拿報告時,阿布迎面從走廊過來,手裡攥着文件夾。
“你們去哪?”阿布随口問了句。
俞皓沒回應他,拉着溫綿川的手從阿布身旁略過。
而這次,連同溫綿川也沒搭理他。
報告顯示一切正常,但溫綿川堅持要找醫生看一看。
醫生簡單交代了幾句,順便檢查了傷口。頭皮還有血腫,建議還是留院觀察比較好。
“要不還是待醫院。”溫綿川繼續勸,“下次我再帶你去逛逛?”
“沒事。”俞皓說,“之前宋洋被打,那醫生話術跟剛剛一模一樣。”
“但宋大哥起碼待在家,沒到處走。”
“那你帶我去你家坐坐。”
過了好一會兒,溫綿川才問:“為什麼總要去我家?”
俞皓一臉認真,“因為我愛你。”
然後溫綿川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你是想做嗎?”
俞皓不假思索地說:“想,去你家做。”
溫綿川眼睛瞪得溜圓,“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那不去了。”溫綿川停下腳步,抓着俞皓的手往回走,“你跟我回病房待着。”
“不做不做。”俞皓把他拽回來,“去吃飯?我昨晚沒吃多少東西。”
所謂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溫綿川被說服,領着俞皓離開醫院,說帶他去吃炸醬面。
結果走到門口,被外頭的冷風吹回來,才忘記沾血的外套落在病房。
不管俞皓再怎麼說不冷,溫綿川都不讓他出去。兩人在醫院大堂僵持了許久,最後決定回病房拿外套,順便去酒店把行李拿過來。
“啊?”羅子超聽他們說要回酒店,滿臉疑惑,“這不住啦?”
“晚上回來。”俞皓說,“回去拿衣服。”
他當然舍不得不住,一千二一天,比他在機場開房還貴。
“那,那能不能……”羅子超吞吞吐吐,“幫我也拿?”
“你不回去睡?”俞皓問。
“不想單獨對着阿布。”羅子超語氣帶着嫌棄,“萬一他半夜過來親我呢?”
對面兩人不說話,琢磨他話外的意思。
作為這幾人裡唯一的異性戀,羅子超過幾秒才反應過來,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歧視,我隻是怕,換女孩子我也怕,何況是男的。”
俞皓能理解,但如果羅子超住這,那溫綿川睡哪?不過轉念一想,就算羅子超不住這,他也不會讓溫綿川睡沙發,最後還是一塊擠病床睡。
“我睡沙發就行。”羅子超說,“睡走廊外頭也可以。”
其實羅子超也傷得不輕,不僅鼻青臉腫的,牛仔褲全是腳印。念着對方把自己送過來醫院,俞皓勉強點頭,随後又說:“那房費一人一半?”
“沒問題!”羅子超很爽快。
幸好俞皓的外套是黑色的,所以上面的血迹不是很顯眼,走出醫院時,溫綿川細心地幫他把後面的帽子戴上。
剛上出租車,溫綿川着急地用手去捂俞皓通紅的耳朵,“冷不冷,怎麼不戴圍巾?”
“本來想今天領獎時戴的。”俞皓淡淡地說。
溫綿川盯着俞皓髒兮兮的臉,用手指輕輕刮掉他眉毛殘留的血迹,“等下要不要洗個澡?”
“你幫我洗?”
“俞皓!”溫綿川低聲喊,同時瞥一眼開車的師傅,“别鬧……”
也許是沾染了溫綿川平時的色氣,俞皓學得有模有樣,甚至更大膽。在司機看不到角度,伸手從背後偷偷鑽進溫綿川的羽絨服裡。
可惜溫綿川跟他不一樣,因為溫綿川會穿保暖衫,他摸不着。
兩人回到空蕩蕩的來時的标準間,俞皓快速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收拾完後,他們像做任務般迅速完成了取行李往返醫院。
然而在病房裡,不止有羅子超,還有阿布。
“回來啦。”羅子超尴尬笑笑,打開朱紅色的小本本,“這是證書。”
然後很長一段時間,四人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溫綿川打破沉默,俞皓原以為他會說點場面話,沒想到卻是冷聲冷氣地質問:“你怎麼還不走?”
很明顯這句話是沖着阿布說的。
“我幹嘛要走?”阿布語氣聽起來很不服輸。
“這裡沒有你的事。”溫綿川說得很幹脆,“你回去吧。”
阿布咬着牙,先看看俞皓,又看看羅子超,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他顫抖地點點頭,他知道了,他根本沒有赢的機會。
門被關上那一刻,羅子超長呼一口氣,“我還以為他要留在這過夜。”
“那你們三人間也太浪費了。”溫綿川恢複他平日裡的笑容。
羅子超拿回行李後,先去洗澡,說要檢查一下自己到底傷得有多重。
趁着外頭沒人,俞皓湊過去溫綿川身旁,莫名有點發虛,但還是坦誠地說:“阿布好像喜歡我。”
“我知道。”溫綿川接了句。
“他跟你說的?”
“不說我也知道。”溫綿川邊說邊把俞皓的保暖衫拿出來,“等下出門一定要穿,北京跟省城還是不一樣。”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俞皓接過保暖衫。
“你們聽講座那天。”
所以溫綿川才會醋勁那麼大。
所以溫綿川要求看他的聊天記錄。
所以溫綿川還追問阿布有沒有男朋友。
他忽然覺得自己落在下風,因為溫綿川的占有欲比他要強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