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綿川腦中一片空白,還沒來不及消化對方剛剛那句話,俞皓又繼續說:“我找了他借錢,本來是想引劉春紅上鈎,反過來告她敲詐的,沒想到溫聞峰直接把人處理了。”
這句話像記悶棍,打得溫綿川徹底懵了。
“所以你不用去管她。”俞皓把溫綿川摟緊,塑料袋嘩啦作響,顯得特别刺耳,“她不會再來了,他們都不會。”
溫綿川渾身發抖,掙脫俞皓的擁抱,嘴唇微顫,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俞皓不假思索,“我不想你……”
“那為什麼是他?”溫綿川質問道。
他明明知道,他比任何都清楚溫聞峰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可現在,他最愛、最信任的人,居然去找他最惡心,最痛恨的人借錢。他們還聊了什麼?是第一次?還是聯系過很多次?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他不應該騙他的。
“要告劉春紅就得有錢。”俞皓解釋道,“找溫聞峰借是最好的辦法。錢轉給劉春紅後,我再告訴溫聞峰她在勒索我們,這樣既不用還錢,又能讓他們狗咬狗,你也不用再受傷。”
“不對。”溫綿川搖着頭往後退,聲音支離破碎,“你傷到我了。”
“綿川。”俞皓急切往前一步,想伸手抓住他,“我是為你好。”
“不要跟我說這種話!”溫綿川發出字字帶血的斥責,“從你敢聯系溫聞峰那一刻起,就不是為我好!”
俞皓一把拽住他手腕,“我錯了!我不會再聯系他……”
“你不是第一次了。”溫綿川拼命要掙脫他,帶着哭腔,“我憑什麼信你!你要瞞我多少次!”
“不會再有了!”俞皓緊緊攥住他手腕,“這次是迫不得已……”
“下次呢?”溫綿川含淚看着俞皓,“下次再迫不得已,是不是又要去找他?又要用錢解決?在你眼裡,所有事都能用錢擺平是不是?”
“那是因為劉春紅要的就是錢!”俞皓竭力解釋,“我找他借錢又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
“夠了!”溫綿川嘶吼道,“你不是為我好,你跟他一樣,想着用錢擺平所有事。包括對我,這樣就不用面對我的病,不用想着怎麼勸我去看醫生……”
“我沒有!”俞皓心如刀絞,不顧一切地将人往懷裡帶,任憑溫綿川如何踢打也不松手,“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
“放開!”溫綿川歇斯底裡地掙紮,“我不想看見你,我要離開你,我要分開,跟你分手!”
這話刺中俞皓某條神經,猛地擒住溫綿川整個人,顧不上會不會弄疼,弄髒,就把人狠狠摔在巷子斑駁的牆面上,還沒等對方動彈,他按住溫綿川腦袋,對準嘴唇咬了下去。
是個非常粗暴的吻。俞皓像是要把溫綿川吃進去,用力地吸對方舌頭往嘴裡送,在口腔裡進進出出掃蕩,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直至咬破嘴唇,鐵鏽味蔓延開來,分不清是誰的血。
“你不能……”俞皓從喘息中吐字,“這樣對我。”
溫綿川的指甲抓向俞皓脖頸處,想要對方停止這種瘋狂行為,但沒有用,俞皓隻會咬得更加深入,在他口腔裡肆意地翻攪。
巷子很窄,連一輛電瓶車都過不去,要不是為了抄近道,根本不會有人經過。俞皓大膽地頂.開他的雙腿卡在中間,溫綿川開始劇烈地反抗,從喉嚨冒出害怕的悶哼。
俞皓完全喪失理智,甚至變本加厲地用大腿若有似無去磨.蹭溫綿川,手也不老實地往下摸索,順着褲腰竄了進去。恐懼感讓溫綿川從呼救變成哭喊,眼淚大顆大顆地流出來,推搡的力道越來越弱。
“放、過我。”溫綿川含糊地說,雙手垂落在兩邊,放棄了抵抗。
三個字貫穿俞皓腦門,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松開溫綿川的嘴唇,慌亂地用抹掉對方臉上的淚珠。
“對不起。”俞皓喃喃低語,“綿川,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别說那種話。”
溫綿川的目光渙散地落在地面,拒絕與他對視。
“綿川。”俞皓一遍遍喚他的名字,帶着幾分哀求,“我錯了,對不起,是我沖動了,我不應該……”
溫綿川依然無動于衷,眼皮子都不肯擡一下。
“綿川,看看我,不要分手好不好?”俞皓心裡堵得難受,順好被他抓亂的頭發,雙手捧着溫綿川的臉頰,卻感覺怎麼也抓不住。掌心裡的臉頰冷冰冰的,不再是以往那種暖呼呼,軟綿綿的觸感。他不敢松手,生怕一放開,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
“回家,我們回家。”俞皓牽起溫綿川的手,帶着他走出漆黑的巷子。好在溫綿川沒有甩開他的手,順從地跟着。
一進門,俞皓立刻把門反鎖。雖然這沒什麼用,但落鎖的聲響還是讓他稍微安心了些。他不能讓溫綿川離開自己的視線,哪怕半秒都不行。
溫綿川默默走到沙發前,拿起他遺落的手機,屏幕顯示最多的未接來電是俞皓,接着是其他幾位朋友。想必是剛才俞皓找不到他,四處找人詢問。他慢慢回複着消息,告訴大家自己沒事,隻是出門忘了拿手機。
咩咩這時蹭過來,毛茸茸的腦袋拱着他胳膊求撫摸,可溫綿川隻顧着回複信息,不為所動。
而俞皓還守着門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雙手背在身後,抵住門闆。
屋裡一片沉寂,誰都沒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溫綿川走去房間拿換洗的衣服,沒擡眼看過俞皓。
知道對方在生氣,但俞皓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先不說欺騙的事,光是剛才在巷子裡的混蛋行為,足夠讓溫綿川給他幾巴掌了。
溫綿川洗完澡出來,淡淡掃了眼還站在門口的俞皓,一言不發地回房關上了門。
俞皓呆呆地望着緊閉的房門,直到門縫裡的燈光熄滅。他又站了一會兒,最後慢慢滑坐在地上,失意地低下頭,雙手無力地搭在膝蓋上。
他不知道該不該回房間,還是幹脆在客廳就這麼睡一晚。或許裝裝可憐,溫綿川可能還會心軟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