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眼那一本厚厚的功法,就是抄上三天三夜也寫不完,不過是自己惹毛了師尊,哪有讓師兄陪他受苦的道理。
“我陪你。”師兄同樣落座,拿起筆開始模仿着謝景塵的字迹。
謝景塵内心一陣感動,“你喜歡吃什麼,下次到鎮子上,我給你帶。”
“不必,我辟谷多年。”
行吧,謝景塵又在心裡頭悄悄吐槽了一句。
鎮子上那麼多好吃的,他居然不愛吃,真是可惜。
夜幕低垂,夜風呼嘯而過引得燭光搖曳,望着趴在桌上熟睡的謝景塵,他起身未謝景塵輕輕蓋上一件披風。】
始終無法入睡,謝景塵煩躁地翻了個身,他在書房的時候對待宿玄的态度是不是不大好。
現在回憶起來,宿玄的表情似乎很受傷。
也是,宿玄自小就是乖孩子,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情。
想來,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對自己的意義。
而自己卻沉浸在情緒裡頭,完全沒有顧及到宿玄的心情。
冥冥之中,他好像與記憶中讨厭的樣子重疊,變成了一個古闆又不能理解徒弟的師尊。
明日找個合适的機會與宿玄道個歉。
雖然想清楚一切,但謝景塵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閉上眼就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他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無奈,隻能起身打坐,期待着太陽早些升起。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屋内,他沒有任何一點遲疑,立刻睜開眼睛打了個清潔術便急匆匆朝着宿玄的屋子走去。
手搭在門框上,他深呼吸一口氣,内心組織下自己的語言,下定決心緩緩推開門。
可入目同樣是空無一人。
宿玄呢?!
謝景塵心裡頭咯噔一下,回想之前的經曆,不會是離家出走了?!
管事小心翼翼地看着謝景塵,他也完全沒想到啊,自從在書房裡他們師徒情深意切的場面刺痛了他這個孤寡老人的心,管家就從書房裡頭搬出去,另找地方辦公了。
他是真不知道師徒倆鬧矛盾了,更加猜不到少峰主會離家出走啊!
“啟禀仙君,有人看到少峰主昨夜往後山的方向走去。”話音剛落下,侍從就看到一道白影從自己的面前一閃而過。
謝景塵迅速往後山的方向飛去,後山這麼大,宿玄究竟會在何處?
眼神先是一滞,緊接着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亮了起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一棟棟小房子面前,曾經他在這裡為宿玄設下過一個小窩,之前宿玄傷心的時候就曾經到過這裡。
這一次,他說不定也在這裡。
往裡頭走去,他隐約看到一個人影,快步上前,眼前的一切刺痛他的眼。
隻見宿玄坐在那小屋子外頭,抱着腿蜷縮成一團依靠着小屋子,落葉幾乎覆蓋了全身,墨發被晨露打濕一縷一縷地落在地上。
“玄兒?”謝景塵輕輕喚了他一聲。
聽到聲音的宿玄渾身一顫,他微微擡起頭。
四目相對,謝景塵望着他微紅的雙眼,他就像是一隻被人遺棄的大犬,經曆過風霜,可憐兮兮地卧在路邊。
這般想着,謝景塵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攥住了一般。
理了下他垂落下來的發絲,但被宿玄偏頭躲過。
“昨天的事情……”謝景塵組織着語言,低頭間看到宿玄的手背上紅腫一片,甚至起了好幾個水泡,隻是被他緊緊攥着,全都已經破了。
“怎麼回事?!”謝景塵心疼地捧起宿玄的手,想去觸碰又怕弄疼他。
靈力從指尖釋放出,還未觸碰到宿玄的傷口,那隻手又被收了回去。
“沒事,自己會好的。”當時就錯過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再者就算傷口愈合,疼痛還是一直伴随着的。
“說什麼傻話。”謝景塵皺眉反駁,随即想到宿玄此刻的狀态不大對,于是放緩語氣說道:“那也不能任由它繼續疼下去。”
用靈力将宿玄受傷的傷口愈合,謝景塵握着他的手并沒有松開。
“對不起,昨日的事情是師尊處理地不夠好。”也許是開口了第一句,接下來的話變得更容易了些:“那個杯子對我來說有很重的意義。”
這話才說完,宿玄便猛得将手抽回,頭也重新埋回膝間,一副完全不想不想聽的架勢。
明白是自己昨天的行為太過,謝景塵耐着性子解釋道:“但我想明白了,不該因為這一點而對不知情的你生氣。”
宿玄仍然沒有表态,他在意的從來不是謝景塵冤枉自己,而是他的态度,或者說他不能接受謝景塵看重别人遠勝于自己。
在樂正遙沒有出現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和師尊身邊每一個人,每一隻靈寵都不一樣。
但樂正遙的出現無情地給了他一巴掌,他不清楚師尊的曾經,不明白這東西于師尊的價值。
于是他輸給了樂正遙,輸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