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塵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紮入宿玄的心，他不敢相信自己在謝景塵心中已然成了如此不堪的樣子。

揚起一抹苦笑，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師尊是喝醉了。”

“才沒有！”這一次謝景塵倒是清清楚楚地聽到，立刻出聲反駁，為了證明自己還将手中的酒壇遞到宿玄面前：“你看，我隻喝了一點點！”

可酒壇早就空空如也，哪還有一滴。

謝景塵眨着眼睛仔細掂了掂，他明明記得自己就喝了兩口，怎麼就沒了？

看到旁邊呆愣愣的宿玄，他猛地一下抓住宿玄的衣領，伏在他身上嗅了又嗅，最後停留在他的脖頸處，十分肯定道：“你偷喝了我的酒！”

宿玄沉默片刻，低頭看着氣鼓鼓師尊，隻怕這樣下去，師尊要更加讨厭自己了。

于是開口解釋道：“不是徒兒喝的。”

“可你的身上有酒味！”謝景塵明顯不信他，抓着他衣襟，往外扯了扯。

他身上的酒味都是方才抱着師尊時沾上的，隻是這樣的解釋，現在的師尊明顯聽不進去。

低頭瞧見師尊像是在挖寶一樣不斷扒着自己的衣襟。

“師尊這是在做什麼？”

“肯定是你偷偷藏了我的酒！”

宿玄連忙握住謝景塵的手：“身上就這麼點位置，徒兒要是偷了往哪藏？”

謝景塵好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稍稍冷靜了些。

随後突然一把捏住宿玄的臉，往他的面前湊近了些，幾乎快要貼到宿玄的唇。

宿玄不敢确定此刻的謝景塵有幾分醉，一時之間完全不敢動彈。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即便克制着，但還是不免呼吸加重。

宿玄閉上眼，情不自禁地往前湊。

在隻有一點點的距離的時候，宿玄感覺自己的臉突然被人捏住，疼痛直接将他從情欲裡頭踢出。

睜開眼，看着眼前一臉嚴肅的謝景塵。

“小孩子不能喝酒。”

說完他又眉頭一皺，像是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對，低着頭嘟囔着：“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時候的宿玄可以全身心地依賴自己，長大後宿玄就不再獨屬于自己。

他也會白日裡給别人泡靈茶，剝零嘴，晚上給她洗腳按摩，還有那茶杯……

酒精似乎在此刻發作，他迷迷糊糊地想了許多，但方方面面無一例外都是關于宿玄的。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難過？

沒有人能夠解答自己心頭的疑問……

見謝景塵情緒十分低落，宿玄伸出手想安慰他一番。

但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緊接着第二顆，第三顆……

宿玄心疼地抹去他眼角殘留的淚水：“是徒兒不好，師尊别哭。”

“才沒有哭。”謝景塵反駁道，但在看到宿玄手背上的淚痕又有點底氣不足，自顧自地找補道：“是下雨了。”

宿玄被他這幅自欺欺人的模樣逗笑，應道：“那師尊别下雨了，徒兒會心疼的。”

“哪有。”感覺自己有些狼狽，謝景塵想擦一擦臉上的淚水。

但掃了一眼自己的衣衫，擦在自己身上有點髒……

目光瞥過宿玄，突然指着天空說道：“你看那邊！”

宿玄轉頭看去，緊接着感覺自己的衣袖一緊，轉頭便瞧見師尊拿着自己的衣袖在擦眼淚。

察覺到宿玄的目光，謝景塵将衣袖放下，掩耳盜鈴般說道：“這袖子有點髒。”

說完，觀察着宿玄的表情，這家夥要是敢有一丁點嫌棄自己的表情就揍他！

畢竟自己還在他小時候給他洗過澡。

“袖子多髒啊。”宿玄拿出手帕輕輕為謝景塵擦去淚痕。

謝景塵一把奪過帕子，自己擦着，小聲地控訴着宿玄：“你嫌棄我。”

“怎麼會。”見謝景塵會錯意，宿玄慌張地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想了想最後自己伸出袖子放到謝景塵的面前：“希望師尊不要嫌棄我。”

那帶着幾分委屈和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謝景塵的動作一頓，雖然此刻腦子有些混沌，但他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摸着宿玄的腦袋。

“不嫌棄你。”

“可師尊方才說讨厭我。”宿玄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趁機提起方才的話題。

他實在是無法接受，師尊是讨厭自己的，哪怕是醉話也不行！

沒想到，謝景塵盯着他看了好幾秒後仍然十分認真地點點頭：“确實讨厭你！”

“為何？！”宿玄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想不通自己的這份感情為何就在師尊眼裡如此不堪。

若是師尊厭惡自己，不再理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