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便覺得渾身冰冷徹骨，手控制不住地輕顫。

手突然之間被握住，宿玄看向謝景塵。

“别哭。”謝景塵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給宿玄擦眼淚的東西，難不成用自己的衣袖？

那多髒啊！

最後拿起那條他用過的手帕，撚起一個幹淨的小角給宿玄擦了擦眼角：“你聽話一點就不讨厭你。”

師尊這意思還是讓自己在這個時間内好好修煉，莫要沉迷于此事之中，可日日面對着師尊，這已經是自己壓抑再壓抑的結果。

可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進反退，甚至要讓他完全忘卻，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兩日，宿玄被這些事情折磨得快要發瘋，他好幾次想沖進屋内，想問問謝景塵他到底是哪一點不如他的意。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邁出步伐，他是怯懦的，他無法接受在與師尊拉開一丁點的距離。

“師尊，徒兒情難自抑。”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敢将自己的心裡話悄悄道出，他盯着眼前醉醺醺的謝景塵，期盼着他能給自己回應。

哪怕是一點點，便也足夠了。

情難自抑？

謝景塵将這話在心中品了品，這話大部分都是那些人渣在犯錯之後說的托詞。

難不成小徒弟也……

這才不到幾天的時光，他們兩人就已經？！

他猛地一下揪着宿玄的衣襟，怒罵道：“你混蛋！”

師尊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詞罵過自己，不過觊觎師尊，他挨這一聲罵倒也不算是冤枉，于是宿玄苦笑着應下這聲罵。

見自家小徒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謝景塵始終是沒能忍下這口氣，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頭，不顧宿玄的痛呼，怒斥道：“你怎麼能、能欺負人家女孩子！”

原本聽到這話十分委屈的宿玄一瞬間傻愣在原地，什麼女孩子？

他什麼時候欺負過女孩子？！

“徒兒沒有！”意識到可能是一個誤會，宿玄立刻出聲反駁：“我與其他峰的弟子極少來往，又怎麼談得上欺負二字，而且還是女弟子。”

眼見宿玄還是不肯說實話，謝景塵決定要狠狠地揭穿他！

“我那日可都看到了！”

“什麼？”

還裝傻，謝景塵冷笑一聲，突然湊近些，帶着幾分刺破真相的得意開口道：“那個女弟子給你送情書，而且你還收下了，這事你可是抵賴不得的。”

宿玄皺着眉頭回想一番，突然便明白謝景塵所講的是什麼。

那日的事情早就被他快要忘得一幹二淨，不過那情書也不是送給自己的，而是師尊的。

沒想到這一幕居然被師尊瞧見，還引起這麼大的誤會。

謝景塵将宿玄的沉默當做是默認，環抱着手得意地哼了兩聲，“無從抵賴了吧，我可是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所以師尊一直都是在說這件事情？！”宿玄大喜過望，抓着謝景塵的肩膀輕輕搖晃兩下，迫切地等待着謝景塵的答案。

“當、當然。”謝景塵感覺自己都要被宿玄搖暈了，伸手想要推開這家夥，卻被直接抱了個滿懷。

沒想到小徒弟突然這般激動，謝景塵毫無防備，頭直接撞上他身前。

聽到謝景塵的痛呼，宿玄立刻松開手檢查着額頭的情況。

方才的力道其實并不大，隻是謝景塵的皮膚白，這一撞顯得紅了一塊。

謝景塵捂着頭怎麼樣都不給宿玄看，再結合绯紅雙眸中的不可置信，顯得整個人格外可憐。

宿玄急忙哄道：“徒兒錯了，讓徒兒看看好不好？”

在宿玄的一聲聲求饒與自責之中，謝景塵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手，隻是原本紅着一塊的地方變得白白嫩嫩，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損傷。

宿玄不可置信地湊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甚至還伸手碰了碰，确定沒有聽到師尊的痛呼聲這才放下心來。

聽到一聲輕笑，宿玄低頭看着捂嘴笑的謝景塵。

眼見小徒弟看向自己，謝景塵難掩笑意，伸手點了點宿玄的鼻子笑道：“笨，被我騙了吧。”

“是，徒兒願意被師尊騙一輩子。”宿玄同樣眼中含着笑。

可謝景塵聽到這句話卻是将笑容收起，甚至還歎了一口氣，他撐着頭一臉苦惱道：“沒有一輩子的。”

徒兒有了喜歡的人，現在已經發展到那種階段，後面很快就會自己開峰，再結為道侶，再後來明輝峰又會剩下自己一個人。

宿玄見到謝景塵的表情明顯失落，才想起之前的話題因着他打岔而忘記繼續解釋。

他對上謝景塵的目光，察覺到他的回避，輕輕伸手攬住他的後腰：“師尊看着我。”

聞言，謝景塵擡頭對上熟悉的黑眸，他的眼睛裡帶着幾分道不明的深情，隻是此刻有些迷糊的謝景塵并不能解讀出來，他隻知道這雙眼睛很漂亮，如同當年宿玄破殼時他見到的那般。

明亮而又澄澈，讓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看着看着便度過了十數年。

“師尊，關于這件事情，我想說……”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謝景塵打斷，“夠了，我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