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顔方約她吃飯,位置定在一家私人會所,程私言又拿出上次見面的旗袍穿上了。這種場合她不會把一件衣服穿兩次,現在為了演戲,也算是破例了。
好在效果很好,顔方看見她的打扮後便直接開口:“程總,上次我們談的合作,您考慮得怎麼樣?”
程私言特意化了個憔悴妝,痛心開口:“顔總,做事是不是要留一線。”
“程總這是什麼話,我是好心,現在盯着你這塊肥肉的人可不少,我可不能讓你被人騙啊。”他說着揮揮手,秘書将一份合同遞給程私言,上面的内容和之前說的大差不差,唯一的區别是,二八分的利潤變成了一九。
程私言怒色浮面,聲音也壓低了些:“這和上次說好的不一樣吧。”
顔方笑道:“我這是為了程總考慮的,現在程總這個困境很棘手,但我顔某願意出手幫助。隻是這裡面要消耗我不少人情,這人情債,最是說不清,我隻抽一成利,很劃算。”
“如果我不簽呢,核心算法與警用設備關系密切,沒有謎語的保護措施,會造成什麼後果顔總想過嗎?”程私言沒有說假話,哪怕是官方也沒有強行控制算法的所有權,霜行随便哪裡來的自信?
顔總冷哼一聲:“這不需要程總操心,霜行的防火牆在業内的口碑不比謎語差。你還是快點簽字的好,不然,今天這頓飯可不一定會好吃。”
他剛說完,兩個保镖就挪到了門口站着。程私言有些慌,聲音都高了幾分:“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程總簽完字,我們好好吃頓飯,交個朋友,什麼事都不會有,我保證。”
程私言攥緊筆,很不甘心地簽了字,力透紙背。
但顔方不打算輕松放過她,硬是留她吃飯,期間說了不少難聽的話,程私言隻能忍着。好不容易等到飯局結束,她終于逃離了這裡,剛上車,就撥通了吳平的電話:“事情辦妥了,我建議你們再查一查顔方的背景,他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對勁。”
程私言話說得很明顯,核心算法是與警用全息設備挂鈎的,就是說這個算法雖然是謎語的專利,但上面貼着标「官方專供」,但是顔方毫不在意。
顔方高傲自大,但不是白癡。沒有底牌,他不會做這種事。
吳平聽完她的轉述,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好,我這邊會注意,不過,你把核心算法給他,真的沒關系嗎?”
“放心,先不說他能不能解析完數據,就算成功,最後拿到手上的東西也不過是比現在市面上的人工智能好一點,沒什麼大用。”況且,程私言還盼着他成功,不然怎麼對得起她今晚的委屈。
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祈不語大概已經睡下了。她拿出手機查看監控,果然,畫面裡隻有在客廳睡的四仰八叉的罐頭,卧室的床頭燈依然亮着,祈不語在床下。
這麼久了,她還是沒有安全感嗎?回家後睡下,夢境将她帶回小的時候。
兩家是鄰居,隻是祈不語的父母是科研人員,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祈不語算是保姆帶大的。
因為自閉症,她從小就備受歧視,連保姆都不怎麼待見她。
程私言總能看見祈不語背着書包出門,然後髒兮兮回來,接着對面就傳來女人的吼聲,你怎麼又把衣服弄的這麼髒,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答應你爸媽來照顧你。
她們兩個在同一所學校上學,但是不同班,在學校,程私言也能看到祈不語受欺負。小學生最容易被影響,祈不語因為成績不好,加上不愛說話,很多老師都不喜歡她。
因為這些,程私言也從不理會她。兩人的第一次交集,是程私言爸媽緊急加班,沒準時下班,剛好沒帶鑰匙的程私言隻能趴在樓下花壇寫作業。她讀的是重點班,老師會布置一些難度很高的奧數題,往常的難度程私言都能應對,但今天的明顯超綱了。
她抓耳撓腮地想着解題思路,旁邊忽然有個聲音說:“答案是‘3’。”她擡頭一看,竟然是祈不語。
“你怎麼知道?”程私言不信。
但祈不語卻說:“你擋着我回家的路了。”
程私言看了一眼身後寬敞的道路,疑心對方是不是來找事的:“這後面這麼寬敞,你繞一下呀。”
她眼前的小人就忽然慌了,嘴裡念叨着:“我回家就是這樣走的,回家就要從這裡走。”
程私言正要生氣,她媽媽在這時出現了,拉開了程私言,然後像祈不語說了聲對不起。祈不語比程私言小幾個月,所以她媽媽總說:“妹妹隻是和别人有點不一樣,你不要欺負她。”
她不明白祈不語哪裡和别人不一樣,但是當晚她拿着那道題去問爸爸,爸爸給她算了一遍後告訴她,答案是‘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