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壇那次遇見後,程私言就知道,祈不語不是别人嘴裡說的智障。第二天上學,她找老師要了幾張難度不低的卷子,打算去試試祈不語。
隻是她的班級總要留堂,等她下課,祈不語已經到家了。隔了快一周,有天下午,程私言從老師辦公室回教室,在樓梯拐角聽到幾個男生在商量什麼事。她本來不在意,卻聽到了祈不語的名字。
于是便放慢腳步偷聽起來,結果就聽到這幾個人打算放學後在祈不語回家的路上堵她,想要勒索她。
程私言一聽就急了,返回辦公室就把他們的密謀上報了。老師們很快找到了幾個人,拉到辦公室關門教訓了起來。
得了這個結果,程私言還是不放心,心一橫,幹脆跷了課,下課鈴一打,她就蹲在地上偷偷從後門溜了。一口氣跑到大門口才找到祈不語,上去拉她:“有人要打你,快跟我走。”
誰知道祈不語倔得很,就是不肯聽,還是說着回家就要這樣走。程私言跟在她後面又拉又拽,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後祈不語急地哭,程私言隻好手忙腳亂地哄,耐心解釋說有人要勒索她。
祈不語哭的抽抽搭搭的開口:“我下棋要遲了,我不能遲。”
這下弄的程私言一頭霧水了,但看祈不語的樣子,也不能拽了,周圍人都圍過來,有好心人詢問出了什麼事。程私言借口說自己和妹妹吵架,然後拉着祈不語跑了。
眼看就要到那幾個人說的地方了,程私言正慌呢,祈不語卻腳步一轉,走到了路邊的圍棋攤旁。
幾個白頭發老頭一看見祈不語高興得不行,熱情地拿出吃的喝的給她,其中一個人讓出位子,聲音寵溺地說:“小不語來啦,今天怎麼晚啦,你李爺爺嘚瑟半天了,快讓他閉嘴。”說着還指着對面正喝茶的老人。
祈不語抱着牛奶坐下,伸手一指程私言:“她不讓我來。”
程私言眼看一群老爺爺老奶奶面色不善看過來,立馬解釋:“我沒有,我在學校聽見有人要搶她的錢,就想拉着她換條路走。”
聽見祈不語要被人欺負,剛才和她說話的老人不能忍了,問程私言:“小丫頭,你說誰要欺負小不語,在哪裡?”
“就在前面一點那個路口。”
老人眯起眼睛看程私言手指的方向,有幾個男生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老人喊了另一個人:“老夏啊,你看看那是誰家的臭小子,我眼神不好。”
戴眼鏡的老人看了眼:“老馬,那個不是你家崽子嗎?”
另一人吼道:“在哪?我看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看清以後舉着拐杖就沖了過去,幾個老人連忙跟上,一時間少了一半人。
程私言收回看熱鬧的目光,轉去看祈不語,發現這人已經在下棋了。小小的手還拿不好棋子,做不出漂亮的「鶴銜」姿勢,隻能捏着棋子慢慢放。但出手時沒有多少猶豫,隻一會兒,她對面的李爺爺就開始歎氣。
等收拾那幾個人的老人回來了,李爺爺還是沒放下棋子,哄祈不語的老人笑道:“老李,别犟了,認輸吧,小不語給你留着面子呢。”
李爺爺正一肚子氣,當即和他吵了起來:“觀棋不語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一嗓子,把我的思路都喊沒了。”
“得了吧,天黑你也想不出來啊。”
兩人一人一句地争起來,喝完牛奶的祈不語忽然看向程私言問:“幾點了?”
程私言看了看手表回答:“六點。”
“我要回家了。”祈不語站起來,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自顧自地往家走。那些老人也不攔她,隻說要她回家路上當心,就接着吵去了。
程私言跟在祈不語身後,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麼回了家。
後來程私言逃課讓她每天的作業多了兩張卷子,她解釋了原因,程媽媽去敲對面的門,将事情告知後希望那位保姆以後能去接祈不語放學。
但是對方掐着刻薄的嗓音說:“我隻收了照顧她的錢,接她的錢我可沒拿。”然後大力地關上門,還能聽到門後面女人的絮叨:“麻煩死了,天天吃個飯磨磨叽叽的。”
晚上程私言躺在床上,聽到客廳裡爸爸媽媽的談話聲,媽媽說要把祈不語的事情和祈教授兩口子說說,不能讓孩子這樣受欺負。
爸爸歎着氣說他們的研究項目是機密,進了組誰也聯系不上,隻能等他們回來再說。
隻是祈不語的父母還沒回來,祈不語卻先進了醫院。
等程爸程媽帶着程私言趕到醫院後才知道,祈不語又被學校的同學欺負了,衣服破了個洞,回家後正好撞到保姆家裡出事,心煩得很。就借着事拿祈不語出氣,下手沒輕重,手裡的木條打在祈不語臉上,劃了道口。
保姆這才知道怕了,但她沒把祈不語送醫院,而是直接跑了,是祈不語自己下樓想去買藥,被别的鄰居看見才送來的。
程媽媽報了警,保姆很快被抓了,因為聯系不上祈不語的父母,程媽媽就把祈不語帶回家了。
當天晚上讓兩個小孩睡一起,隻是等程私言洗了澡,進房間卻怎麼都找不到祈不語。一家人急得團團轉,程爸說自己一直在客廳,祈不語肯定沒出去,就在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