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不想再聽下去了：“那題也是巧合，我的實力真沒那麼強……反正……我先走了……”

她往外走了一步，他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和謝聿是一種人，對吧？”姜煦輕聲問，“你們什麼關系？他上課護在你身前，又是怎麼回事？”

蘇喬：“……”

誰和謝聿是一種人啊！我堂堂競賽金牌，數學國家隊備選生，居然跟一個初一水平不到的人是一種人！！蘇喬真的欲哭無淚了，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逃走。

“喂。”

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從廁所外傳來。

兩人一頓。

謝聿靠在門框上，半隻手插在兜裡，另一隻拿着飲料罐，懶洋洋地晃着。

他挑眉看了一眼場面：“姜煦同學，你打算在女生廁所門口站多久？”

姜煦握着紙的指節白了一瞬，但很快收回情緒：“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路過。”

謝聿笑了一下，語氣慢吞吞：“巧了，我也路過。”

“那讓一讓吧？”他側頭看蘇喬，“你要出來不？”

蘇喬：“……”

又來了，這下不久徹底成為衆矢之的的了嗎？

她僵硬地點頭，一言不發地繞過姜煦走出去。

謝聿順勢往前一步，站得比剛才更近一點，擋住姜煦的正前方。

“你聽說過一個詞嗎？”他低聲道，聲音好像不屬于自己了，好像是再替别人說話，“幹擾。”

“系統，最忌諱‘幹擾變量’。”

“你要是不想被定義成異常值，就别在别人的路徑上踩得太重。”

姜煦一愣，最後沒說話，又好像沒聽懂。

謝聿轉身，和蘇喬一起走遠。

兩人并肩走在長廊上，蘇喬終于問：“你怎麼會來？”

謝聿：“我系統有自動警報，你在危險區域超過一分鐘，‘護送值’會閃紅。”

蘇喬：“……”

謝聿繼續一本正經：“你就是我考試偶像養成系統裡，重要的‘主線幹擾NPC’。”

“所以我得保護你，直到我完成任務。”

蘇喬：“……”

初一水平的人想着當偶像考試王，到底哪來的臉這麼自信？這個世界怎麼癫成這個樣子了？

兩人并肩走了一路。

沒人說話。

整個長廊隻剩下他們的腳步聲，謝聿的步子不快，每一步都踩在蘇喬前半步的範圍裡，像是有意在“護送”她。

蘇喬看着他挺拔又端正的背影。

肩膀寬，腰細，比例修長，連校服穿在他身上都像訂制的。

她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詞——

行走的初一生。

——不會有人以為她想的是“哇好帥啊！”之類的東西吧？

絕對不可能的！

真的，她還是無法相信，這人是真的隻會一元一次方程。

“所以那些題，你其實很多都不會的？”她還是忍不住問。

“是啊。”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都靠氛圍營銷的。”

“……什麼？什麼是氛圍營銷？”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謝聿一臉坦然：“你以為我那些感應圖，是白畫的？”

“我每次畫完，都配情緒詞，越多形容詞越容易觸發‘賞識反應’。”

“什麼懸空數字、逆向旋律、邊緣弧線……這些詞，我自己都聽不懂，但系統超級愛的。”

“有時候我自己也看不懂我寫了啥，但它就是給分。”

蘇喬：“……”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本以為全球降智一萬倍隻有他不變已經很開挂了，沒想到還有更開挂的！

她低聲喃喃：“你這個系統……的審美挺……獨特啊……”

“是啊，系統說了。”謝聿一臉光榮，“偶像不靠實力，靠人設。”

他頓了一下，側頭看她：“你就不覺得我厲害嗎？”

“至今他們還覺得我是偶像呢，一直沒被發現。”

蘇喬：“……”

“而且我真的知道π是3.14。”他又強調一次，聲音還特别真誠。

蘇喬：“……”

她閉上眼，深呼吸三秒。

然後轉頭，認真地說：“謝聿。”

“你現在聽我說，聽清楚——你千萬别告訴别人你是我‘同類’。”

謝聿挑眉：“為什麼？你的系統不讓你當天才嗎？”

“不為什麼。”她咬牙切齒，“我隻是怕被你連累。”

“你怕得也太晚了，我早就幫你擋過人了。他們都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了。”他很理直氣壯，“你那道五分之四的題，如果不是我出來擋住，姜煦早把你逼到教務處去了。”

“那你就多擋幾次，聽話。”

“可以。”他笑得一臉欠揍，“那你得記得誇我。”

“……你給我閉嘴吧。”

“那你的系統到底要你做什麼？”謝聿忽然問，“總不能是叫你一直藏着吧？”

蘇喬抿唇，沒有回答他。

風吹起她額前碎發，她眼神落向遠處，聲音輕得像一句呢喃：“我想，我要拆掉這個系統。”

謝聿一愣。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搖頭，換了語氣，“我隻是不想再聽‘1+1=window’了。”

“我怕我再聽一次，就真的信了。”

謝聿沒有說話。

但他眼神落在她身上，帶了一點陌生的認真。

蘇喬低頭往前走，走到樓梯口，剛準備下樓，就聽見謝聿在身後笑了一聲。

“蘇喬。”

她轉頭：“嗯？”

他雙手插兜，背靠樓梯欄杆，懶洋洋地說：“你真的是我系統裡——最不聽話的NPC。”

蘇喬看着他，忽然也笑了：“你也是——”

——即使我根本沒有系統。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