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點大,天台的門在他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
蘇喬把手裡的飲料往欄杆上一放,望着遠處操場,半天沒說話。
謝聿靠在圍欄邊,像沒什麼正經目的地上來透風,又偏偏站得不遠不近。
“所以,”蘇喬一口喝掉吸管裡的最後一滴,“你作為系統使用者,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說?”
謝聿低頭看她,表情像剛睡醒:“你說的線索是指?”
“比如……系統到底是誰在管理啊,系統為什麼老想讓你成為考試偶像啊,或者……到底有什麼bug?”她說得随意,眼睛卻盯着他不放。
謝聿想了想,擡起手,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如果非要說的話,有一件事——你在系統裡被稱作‘一級權限對象’,這是獨一無二的。”
蘇喬:“?”
“就是有點像特别關注。”謝聿說,“我能看到你的狀态提示,像什麼‘健康狀态波動’、‘心理狀态臨界’,系統會自動彈窗讓我去幹涉。”
蘇喬愣了兩秒:“什麼狀态?”
“身體狀态、情緒狀态……都能看。”他聳肩,“有時候你壓力大,它還會讓我‘對目标進行安撫’。”
蘇喬:“……”
我靠,好變态啊。
謝聿認真地補充:“就比如說,校運會上你突然暈倒,我就是通過系統收到的提示。”
“那你除了監視我,還有别的功能嗎?”
“沒有了。剩下的就是讓我按時打卡每日任務。”謝聿眨了下眼,“比如,今天該去參加比賽,明天該去籃球場刷臉。”
“謝聿,”她好像終于下定了決心,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幹脆跟這個系統,對着幹?”
謝聿轉頭看她,眉梢揚了揚:“你說系統那一套?”
“對。”蘇喬轉過身,靠着欄杆站好,“既然它一門心思想把你培養成‘完美模闆’,我們不如……拆了它的劇本。”
“怎麼拆?”
“你反着來。”她眼神亮起來,“期末考試的時候,你亂寫。”
謝聿“啧”了一聲:“我亂寫它也給我判對。系統會自動修正數據,除非我不寫。”
“那就别寫。”蘇喬轉頭盯着他,“你拿倒數,我來拿全國第一。”
謝聿愣了一下,然後失笑:“你做得到嗎?”
“我一個人做不到,我雖然可以用一些方法繞開系統的限制,但這樣太慢了,考不過姜煦,更不要說全國第一。”她大方承認,“但如果能用你的系統,就可以。”
風吹過來,吹起她的校服衣角。謝聿沒說話,隻是望着她,眼神裡像藏着一點認真。
“你要怎麼用?”
“我發現,隻要我不是自己推理出答案,而是直接複制你的卷子,系統就不會限制我。”蘇喬咬着吸管,語速很穩。
謝聿半眯起眼:“但考場位置呢?我們坐得遠,你不可能複制我的答案。”
“期末考試的位置是按成績排的。而上次考試,你第一,我第三,隻差一個姜煦。”蘇喬擡頭。
“你打算怎麼擠掉他?”謝聿問。
蘇喬沒回答,隻是輕輕一笑。
“總有辦法。”她說。
謝聿沉默了幾秒。
他忽然低頭笑了。
“你是認真的嗎?”謝聿問,“你這是要手撕劇本了。”
“對啊。”蘇喬說,“我就要做它程序裡的bug。”
謝聿沒再笑了,他直起身,目光認真地望着她。
“那就聯手吧。”他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是這個世界最不穩定的……什麼來着。”
“最不穩定的變量。”蘇喬接過話。
咦?這句話好像從前也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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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号考場,傳說中的南州附中終極戰場。能踏進這間考場的學生,至少在學校評分裡都挂着一個"S級高潛"的标簽,人人自帶緊張氛圍。
監考老師兩人,一個女老師是嚴厲型,另一人男老師是冷面型,從開場前就在教室裡巡邏,目光如刀,像恨不得把試卷釘進每個人腦子裡。
蘇喬走進來那一刻,眼神飛快掃過考場座位圖。
第一排靠窗——謝聿。
第二排中間——姜煦。
第三排靠窗——她自己。
完美。
如果不考慮夾在她和謝聿之間的,是那位“人形電子狗”姜煦的話。
“最難的不是作弊,是繞過他。”蘇喬低聲念了一句,坐下,把中性筆的筆帽擰開,側眼看了一眼前方姜煦的後腦勺。
——警覺、正直、固執、天生對規則敏感,感覺簡直就是系統派來防外挂的前線戰士。
鈴聲一響,試卷依次發下。
謝聿幾乎是第一時間落筆,動作飛快,像在無聲開挂。五分鐘不到,他已經寫完整張選擇題,筆停下時幾乎不帶一點停頓。
而蘇喬,則面色鎮定地裝模作樣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實際上心裡正暗自計時,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