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娛樂當紅小生謝聿出演文藝片《燈火漸明》提名最佳男主角，有望角逐本年度影帝……”

屏幕上，謝聿的側臉在鎂光燈下，眉眼沉靜，嘴角隐約挂着熟悉的笑意。背景音樂是年代感十足的鋼琴配樂。

民宿的KTV房裡，顧绾咬着吸管，“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謝哥，你居然在裡面演一個理工科宅男。”她指着屏幕，“還記不記得你當年數學考兩分啊。”

“那又怎麼樣，最後高考不還是考的挺好的嗎？”謝聿靠在沙發裡，懶洋洋地回嘴。

他穿着一件簡單的黑T，外套随手搭在一邊。臉上還有些趕路的疲憊，剛剛回國三天，就趕來參加這場遲到了好久的聚會。

“那是喬姐教得好。”盛硯推了推眼鏡，笑着調侃，“她要是沒拉你一把，你怕不是要被經濟公司拉去先補兩年課，不然到時候出道了被觀衆罵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顧绾趴在桌上笑得不行：“我還記得喬喬那時候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去了！”

蘇喬輕輕抿了一口檸檬水，淡淡說道：“其實也還好。現在想想，倒也不比寫論文難多少。”

“我很喜歡《燈火漸明》這個名字。”電視上的謝聿仍在侃侃而談，“因為這世界很多的真相并不是一瞬間被照亮的，而是……慢慢亮起來的。”

“并不是每一盞燈，都願意永遠熄滅。”

顧绾撐着腮望向蘇喬：“喬喬，你最近寫的那個論文怎麼樣了？”

“被審稿人打回來了。”蘇喬語氣平靜，“盛硯倒是前陣子剛發了一篇。”

“審稿人怎麼說的？”盛硯問。

“說差一點。”

謝聿偏頭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側臉上，聲音不高，卻很認真：“你以前最讨厭别人跟你說‘差一點’。”

蘇喬笑了笑，眼神比曾經柔和得多：“現在……也還好。差一點嘛，其實就是快要成功了的意思，對吧？”

她說完，随手掀開一罐汽水，氣泡炸裂的聲音噼噼啪啪，猶如青春裡沒說完的回響。

“绾绾你呢？”她轉頭問，“你不是上個月剛升職來着？”

顧绾誇張地往沙發上一癱：“别提了，我真沒想到項目負責人這麼難當。明明以前看我們組長幹得風生水起，輪到自己就像每天背着攝像機在走鋼絲。”

“那你後悔了嗎？”盛硯問。

“有點想降職回去當普通編導。”顧绾哼哼唧唧地說，“但又舍不得我剛漲的那一千五工資。”

“有錢能使鬼推磨。”謝聿打趣，“尤其是你這種天天奶茶炸串的餓死鬼。”

大家都笑了。

“對了，林老師最近出院了，他的精神狀況好像好很多了。”

“是嗎……”

“姜煦也晉升高管了，據說他手下的人經常罵他是工作狂呢。”

“噗，很符合他的人設嘛。”

電視屏幕上的節目進入廣告時段，包廂裡的光線柔和下來，氛圍安靜得剛剛好。

謝聿拿起麥克風，輕輕拍了拍，調出點歌界面，随手點了一首電影裡的插曲。

那是首複古民謠，旋律簡單，歌詞像在講一群曆經千帆的舊朋友，回到那個早已褪色的小鎮。

他聲音不高，平靜地唱了起來。

“……我不曾說出的話，留在風裡也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