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完全不一樣的手感,許緻骨架更小,腰身更細,一身皮膚白得晃眼,肌肉也隻有薄薄一層,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這具身體不屬于他。
心情頗為複雜地洗完一個澡,吹幹頭從浴室出來,他往床的方向掃了一眼,繼而毫不猶豫走向沙發。
他有點潔癖,雖然不算嚴重,但比起睡一張不清楚發生過什麼的床,甯願在單身沙發将就一夜。
……
翌日清晨,沈家别墅。
許緻站在浴室鏡子前,頂着裡面那張面色不虞的臉,心情很差。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一夜過去,他們的身體并沒有換回來。
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許緻随便穿了套西裝快速下樓。
遊手好閑的沈元京竟然起了個大早,窩在沙發啃三明治,見他下來了,鼓着眼睛受氣包一樣盯着他。
許緻這會兒沒空搭理他,出門上車,然後打開手機給沈令聞發信息。
二十分鐘後,沈令聞的電話打過來時,許緻已經坐在總裁辦的總裁位上了。
“……早會推不掉,你不用開口,等結束說一句散會就行,之後會有助理先進來會需要簽署的文件和會議資料,男助理叫章亦霖,女助理叫丁瑩,記好了别叫錯。”
“後面的會議你處理不了,全部往後推,文件拍照發給我,我讓你簽的就簽上名,其他不用管,丁瑩會做處理。”
“下午有個會面,是和日本那邊的合作方,負責人是日本人不會中文,我會寫一份會面詳談内容給你,你隻需要正常和翻譯溝通……”
許緻聽得上火,不自在的總裁位更讓他坐得煩躁,起身去了對面沙發上,打斷他:“我是你員工?”
“隻是暫時的。”
沈令聞冷靜道:“同樣的,你的工作有需要交代的東西我也會全權照辦,這隻是最簡單的等價交換。”
許緻已經發現了,隻要對上沈令聞,他所有的長袖善舞遊刃有餘都會失效,而這注定會讓他在對談中落入下風。
所以他選擇結束談話,跟昨天一樣幹脆挂掉沈令聞電話。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沈令聞接連不斷收到許緻轉發過來的文件。
一個接一個,甚至沒有耐心湊一湊打個壓縮包,簡直每個文件都是對方一份寂靜無聲的無名火。
相比起來,許緻的工作就要輕松太多,剛結束一個項目,加上頂頭上司出差未歸,手裡隻剩不痛不癢的小活。
按照約定,沈令聞本可以将所有工作投送給遠在城北的許緻,亦或放着不管,等換回去後許緻自行處理。
但看在對方被迫替他受了幾份罪的份上,還是先騰出手幫他處理了一部分,全當放松,其次再是處理自己那些勞心勞神的事務。
“關系戶就是無法無天啊。”
一個端着水杯的男人不知何時晃到了沈令聞身後,盯着他的電腦啧啧感歎:“區區一個助理,竟然都能批閱項目申請了。”
他的聲音不小,好在單獨的辦公室沒有其他人,沈令聞動作很快地關掉窗口文件,轉過頭:“這裡是助理辦公室,你進來做什麼?”
男人身材微胖長相平庸,且因為通身陰陽怪氣的做派顯得十分刻薄:“怎麼,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我發現?不應該啊,靠着劉總刷臉上位的人,臉皮不該這麼薄吧?”
沈令聞猜測他口中的劉總指的是恒宇的老總劉炳勝,年逾半百,唯一的女兒還在海外留學未歸。
信息倒是和田钊說的對上了,但眼前這個男人明顯能歸為腦力發育不全,重度邏輯障礙,以至于無法正常交流一類人,與他溝通純屬浪費時間。
沈令聞:“工作時間擅自進入總裁助理辦公室試圖竊取商業機密,我報警,或者你自己立刻滾出去。”
男生愣了愣,臉黑下來:“許緻你有病吧,誰攝取商業機密了,你有證據嗎就在這兒胡言亂語!”
沈令聞沒跟他廢話,鎮靜從桌上拿起手機,男人啐了一聲,氣急敗壞走了,步子邁得很大,險些撞到抱着文件夾進來的兩個女生。
“是關毅,他怎麼又來了?”
“又來找許助理麻煩吧,真是讨人嫌,咱們公司hr到底在篩個什麼,怎麼這種貨色也能招進來。”
兩個女生嘀咕着将幾份文檔放到沈令聞面前,安慰他:“許助理千萬别理他,就是個萬人嫌,說話當放屁。”
“就是說,别為這種人生氣。”
沈令聞:“我沒有生氣。”
女生狐疑:“真的?可許助理怎麼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
沈令聞擡眼:“有麼?”
女生:“是啊,今天居然都沒個笑臉。”
沈令聞是個情緒極少外露的人,無故給别人笑臉這種事在他看來并無實用意義,不習慣做也沒理由做。
現在看來,許緻與他恰恰相反。
他試了一下,發現并不知道平時許緻都是怎麼笑,索性放棄,将話題回歸工作:“找我有事?”
“一點點。”
女生指着文件夾:“這些要做内容核改,重新打印蓋章之後再寄出去。”
沈令聞點頭,見人放下文件後沒走:“還有?”
“還有……”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齊刷刷美滋滋沖他伸出兩雙手。
色澤豔麗,長而尖銳的指甲鑲珠吊花,看起來能把他連戳帶掐弄死:“許助理看看我們新做的指甲,好看嗎?”
“……”
沈令聞神色凝滞。
繼而放慢呼吸,不動聲色戰術後仰:“好看……”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