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聞:“走之前在影音室?”
許緻:“我不清楚。”
沈令聞表示了然:“能去幫我看看電源有沒有關麼,他粗心大意常忘記,不過今晚在刮大風,晚點也許會打雷。”
沈家這樣的有錢人家也會擔心雷雨天損壞電器?
聽起來很違和,邏輯也不大通,但許緻還是沉默着起身去了樓上,帶着手機裡的沈令聞一起。
許緻一直沒有進過影音室,這很容易猜到,所以沈令聞指揮他:“再往前,靠左,對,就是這間。”
“先進去再開燈,燈在右手邊牆上,比較靠裡,摸到了麼?”
“摸到了。”許緻說話的同時按下開關。
迎接他的卻不是驟亮的光線,是頭頂如同水波紋,從中心層疊擴向四周的無數細小燈光。
很小,很碎,是閃爍的藍色,像一片私人訂制的星空,微縮的浩瀚溫柔包裹着這一方寂靜的空間。
許緻呼吸微頓,幾乎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沈令聞的真實意圖。
可等他低頭去看時,沈令聞已經挂斷了電話,将這片“無人區”的星空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一切都那麼突如其來,連番攻擊着刀槍不入的許助理情緒最薄弱的地方,并成功攻破,乘虛而入。
他置身其中長久地怔忪,恍惚往前走了一步,又很荒謬地覺得這個動作驚擾到自己,笨拙怯弱地退了回去,繼續站在原地。
影音室的隔音很好,或者說整個别墅隔音都很好,是堅實可靠的堡壘,隔絕外面一切風雨飄搖。
這樣的安全感讓他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卸去了,疲憊被另一種更輕飄飄的東西替代,并且一直在膨脹。
于是很沒來由地,他沖動地想要不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辭職算了。
一直像這樣不好嗎?
呆在溫室裡,躲在洞穴裡,把自己藏起來不去面對外界糟心的一切。
他貪圖這一刻,對沈令聞擁有并能輕松給出的一切羨慕到嫉妒。
沈令聞的生活太完美,父母體恤,兄友弟恭,身居高位,光是工作環境就勝過他百倍千倍。
為什麼他就不能也像這樣?
怎麼他就總是要委屈自己?
沖動會讓頭腦發熱,好在頭腦發熱再嚴重,總有個冷靜下來的時候。
冷靜下來面對現實,頭腦清醒了,對自己的心腸又得硬起來了。
人生來就是不一樣啊。
他仰頭望着這片星空,茫茫然想,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呢。
眼饞别人的美滿改變屬于自己的人生軌迹,他哪有那個底氣。
……
沈元京說話算話,淩晨踩着一點五十八分的時刻鑽進家門,左手拎串,右手拎鴨脖。
家裡意料中地很安靜。
他輕手輕腳把東西放進冰箱,輕手輕腳上樓,回房間路過書房,意外發現裡面燈還亮着,有光從門縫透出來。
他哥竟然還沒睡?
這都幾點了,工作狂吧。
他桀桀一笑,想逞次大家長威風叫人去睡覺,壓下把手推開門,裡面的人竟然都沒發現他,專心緻志盯着屏幕,指尖敲動飛快。
沈元京蹲着看了會兒,又偃旗息鼓了,默默退回去悄無聲息關上門。
算了,養家糊口呢,還是不打擾了。
*
*
一大清早,森川總部高層忙得熱火朝天,芯片研究項目合作組尤甚。
有不明真相的員工看得好奇,逮到個熟人追着問:“發生什麼了進進出出這麼忙,拿下大項目了?”
“還沒,不過也快了。”
“嚯,什麼項目啊能透露嗎?”
“沒什麼不能的,你早晚知道,就那個芯片研發合作的項目。”。
“跟日本那邊那個?”
“對。”
“我天對方很難搞嗎?居然成了,誰辦成的,這不得加薪加到死?”
“加不了。”
“哈?為什麼?”
“沈總辦成的,你給加?”
“沈總一個人???”
“啊,據說昨夜淩晨沈總給那邊的負責人高野先生寫了一封郵件,今早就收到高野先生的回複,說想要跟沈總進行一次視頻詳談。”
“沈總真神了,郵件發的什麼?”
“沒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們現在是準備項目資料?”
“是啊,耗了這麼長時間,本來以為是場持久戰,沒想到對方突然就松口了,好多東西沒來得及完善,可不得緊趕慢趕。”
……
前後不過一個半小時,合作相關所有資料準備齊全。
章亦霖已經被調走了,文件便由丁瑩親自送到收整,送到總裁辦。
半小時後,視頻接通,雙方翻譯就位,開啟第一次面對面線上溝通。
高野先生不是喜歡過度寒暄的人,簡單打完招呼後直入主題:“沈總在郵件中所陳述的那些都是真的?”
許緻:“自然,我司所有産品均面向大衆,覆蓋領域廣泛,所有電子産品植入的芯片都會經過嚴格篩選和安全審查,确保絕對信息安全。”
高野先生:“我了解過你們公司的産品安全項,隻是我想知道,信息的篩選和安全審查也是基于大衆信息平等的基礎上?”
許緻:“高野先生,正如我在郵件中向您陳述,大衆信息平等隻是客觀項,而主觀上,我們會将女性和兒童的信息安全列入更高一層保護機制。”
“尤其是女性,除去信息安全,我們還将添加高級密鑰鎖定的隐私保護,這項保護僅面向注冊者一人,即使配偶也無法被共享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