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警察帶着肇事者和受害人走,周遭圍着的人都沒有散去,七嘴八舌議論着,阻隔空氣流通。
陶然靠在最角落裡面,背部抵到冰冷的牆壁上,試圖緩解漲上來的溫度。
之前那個卷發小夥子就站在他旁邊:“要送你去醫院嗎,你看起來不太正常。”
風帶走陶然身上的灼熱,他現在腦子木木的:“沒事,我找人來接。”
不能找沈岑,事情會變得不可開交,最好今天也别讓他回家了,但找個什麼借口比較好?
突然不讓人回家,難道不是很過分,以沈岑的性格肯定不會照做的。
“陶然!”
一聲叫喊打破他的思緒,空氣中的橙花味越來越明顯,熟悉的身影從遠處奔來,越來越近。
沈岑小跑着到他面前,下意識探他的額頭溫度:“你還好嗎,那人抓走了?”
剛剛這一路上,路人讨論的都是這這件事,什麼癡漢什麼見義勇為,還說有人受傷了。
他第一時間朝路人說的事發地跑來,一眼就看到了陶然。
陶然蹲着,靠坐在牆上微微低着頭,整個人都有些失神,看起來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見陶然沒反應,沈岑扒他的衣服:“哪裡不舒服?說話啊。”
他一着急,身上的橙花味就更明顯了。
簡直是無孔不入。
陶然找回身體的掌控權,撲在他身上,貪婪地吸食他身上的味道,從胸前到脖間,整個人跟埋進去一樣,滾燙的氣息貼在沈岑身上。
卷毛男還沒走,頗為擔憂地看着沈岑:“要不去醫院看看,他這樣不會有什麼事吧?你是他朋友嗎?我剛剛來的時候那個癡漢好像砸到了他什麼地方。”
陶然在他懷裡搖頭,低聲叫着沈岑的名字,一聲比一聲可憐。
沈岑實在沒辦法,把他從懷裡拉開,強迫他和自己對視:“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陶然不說話,隻是往他的懷裡鑽,嘴唇落在他耳側的位置,一點一點的蹭。
沈岑霎時間跟通了電一樣,一股奇異的感覺直往天靈蓋沖。
他把陶然拉開了,查看他的表情。
陶然在迷茫中失去支點,由風一吹,清醒了幾分。
眼前的是沈岑,是不喜歡男人的沈岑,現在還能抱着他估計都是在強壓着惡心,他還能在奢求些别的嗎?
陶然眼中泛着濕潤,整張臉都紅了,要克制着自己,才能保證自己不撲到他身上去,猛地站起來;“沒事,我沒事,我現在要回家了。”
他這看着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沈岑抓住他的一隻手:“一起回。”
“不用。”
手腕上的高溫驚得陶然不敢說話。
遠處顧銀川和周鑫崇也在朝這邊跑。
陶然現在隻有逃離沈岑這一個想法,快步朝顧銀川走去:“先送我回去,我之後再跟你說。”
顧銀川還愣着,往沈岑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對方神色不悅,朝陶然道:“怎麼了這是,你沒事吧。”
“我得回家。”陶然已經快站不住了,克制着沒讓蜂蜜味溢得太多,也不敢靠近沈岑。
沈岑懷中手中猛然空了,眉頭都皺緊了幾分:“先去醫院。”
周鑫崇見狀開口:“我馬上開車過來,送你回去。”
兩人說的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一股看不見的硝煙彌漫在空氣中。
陶然看看沈岑,艱難朝周鑫崇道:“麻煩送我回去吧。”
顧銀川自然是向着他和高中同學,扶着他往地下車庫走,走出快五十米才回頭望了一眼。
沈岑還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們這個方向,不用說都氣炸了。
跟被人抛棄了一樣。
回家的路途中,陶然一個人靠在冰冷的車窗上一聲不吭,抵達公寓樓下後踉踉跄跄往樓上走。
顧銀川幾乎都跟不上他:“你慢點,要不要給你買個藥什麼的,你現在真的不正常。”
陶然一個勁往房間裡沖,把所有人關在門外,才順着門滑坐在地上,朝外面說道:“你跟我爸媽說一下幫我請假,走吧我沒事。”
顧銀川和周鑫崇都不敢真的走,站在樓下喝西北風。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下,沈岑從車上下來,冷着臉。
進公寓大門時,周鑫崇攔住了他:“陶然看起來并不想讓你回去。”
沈岑停下,表情冰冷,身高占優勢,兩人對立站着霎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沈岑居高臨下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我住在這裡。”
周鑫崇毫不示弱:“但他剛剛讓我送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