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恩公這樣的人一定是非常忙的,怎麼會願意在我們這裡耽擱時間?不要為難了人家。”
爺爺聽到蒙六的話,臉色也有些猶豫,看看宿泱,又看看蒙六,抿抿嘴唇。
而一旁的昭浔一直沒有反應。
“此事确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若是你們執意邀請,我也不好再推脫,便在這裡留幾日無妨。”
蒙六聽見這話,不動聲色白了宿泱一眼。
爺爺自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眼角笑出了幾道溝壑,脫口而出:
“那便太好了!”
原本宿泱并不願過多影響清浔此生的經曆,可見到她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樣子,還有眼中偶現的失落和哀傷,他總是想要再了解她一些。
那是曾以一己之力保護了一城百姓的仙君,又為護佑三界而征戰了萬年的戰神。
如今孤零零的在這凡間,受着白眼。
正當他暗自歎氣之時,他再次感受到來自蒙六的敵意。
他下意識看向了對方,正當此時,門口又來了人。
一個小姑娘猶豫猶豫出現在了門口,昭浔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那日戰神廟的孩子。
一見大家看過來,她才怯生生走到了昭浔的面前,雙手絞着手指,深深低着頭,聲音中帶着一股歉意:
“姐姐,我,謝謝你救了我,我聽說你被那位仙姑帶走了,本想去給你作證,但是爹娘說,這件事,會,會影響……他們把我關起來了,我,對不起,姐姐。”
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又真摯無比。
蒙六聽完皺着眉頭開口道:
“哼,你們真是沒有良心……”
“六哥!”
昭浔皺着眉頭滿是責怪打斷了蒙六的話。
原本昭浔已經忘了還有這小姑娘,如今見到她親自來道歉,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動。
她蹲下身子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拉住了對方微微顫抖的手,長吸一口氣,微微笑道:
“對不起什麼,本來就是那人的錯,以後你也要勇敢起來,保護好自己,還有我告訴你,那霧虛宗就是個色厲内荏的,隻是吓唬吓唬我,沒有對我怎麼樣,你不要自責。”
那女孩擡起頭看着昭浔,眼睛紅彤彤的,扁扁嘴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十分整齊有力的腳步聲。
是原本駐紮在村外的霧虛宗修士,為首的便是文澈,後面跟着文霄,還有其他一些人。
昭浔見到她們二人,頓感脊背一痛,立馬起身拉着那小姑娘向後退了一步,接着拍拍那女孩,看着女孩從一旁溜走後,才拉着蒙六的手臂,躲在了他的身後。
蒙六覺察到她的閃躲,側身将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這位便是我們的恩公。”
文澈幾人原本還在尋找藥方,突然聽師弟來報,說是近幾日有人拿出了什麼靈丹妙藥,竟然将村中之人的病全部治愈。
衆人皆十分驚詫,禀告了師父後,于公于私她們都該來拜訪這位救人的恩公。
文澈幾人進來後順着帶路人說話的方向看,許是見到救人之人不是修士模樣,又這般年輕,不由得一怔。
不過他們修煉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人不可貌相,隻是一瞬,衆人便擡手向宿泱行禮,為首的文澈開口道:
“我是駐守此地的霧虛宗弟子文澈,聽聞公子在戰神廟前施藥,才使瘟疫得以控制,如今大部分人的病症已然痊愈,文澈奉師命,代表霧虛宗上下,多謝公子救世之恩。”
宿泱看看昭浔,才回過頭微微一笑,擡手擺擺手,示意她起身,開口道:
“我既然有這個本事,又恰巧路過此地,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坐視不理,各位又何必如此?你們已然盡力而為。”
這一番話仿佛在安慰文澈一行人,但又帶着明顯評價的語氣,令文澈等人下意識一怔,總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文澈垂眼蹙眉,不由得再次打量對方幾眼。
一身粗布麻衣與村中之人并無不同,身材高挑,從脖頸以及露出的手臂上來看,皮膚較白但肌肉有力,眉眼淩厲,目光淡然無喜無悲。
明顯不是普通幹活之人,但也不似遊曆之人。
難不成眼前之人果真是位高人?
“尊師囑咐,公子救世,實乃大善,若霧虛宗有此榮幸,希望能夠請公子前往霧虛宗小住幾日,聊表謝意。”
霧虛宗乃駐守此地的宗門,清靈村的安危原本就是他們的職責之内,宿泱對這些心知肚明,所以對于文澈等人三番兩次的道謝,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宿泱看着這一衆修士,暗中查看着他們的命格,皆是良善之人。
難怪。
但他又想到了那二十雷杖。
宿泱輕輕側過頭,看見了躲在蒙六身後,眼中既有憤恨又帶着畏懼的昭浔,垂眼沉默一瞬。
此事雖不能怨他們,但最起碼也該讨要些東西。
但誰知,還未等宿泱說話,一旁的蒙六先行發作起來:
“你們算什麼名門正派,不将事情調查清楚,便将人帶走,還罰了什麼雷杖,我看,你們就是草菅人命之輩!你們怎麼有臉來這裡見救人命的恩公?”
原本對宿泱偶有敵意的蒙六,如今一口一個“恩公”叫着:
“恩公,你不要相信他們,這些人要帶你走說不定是有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