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也懼怕那人漆黑的威勢,慌忙不疊地落下山去,藏得死死的,哪怕最細的一絲光芒都沒有留給這片天地。
于是乎,自黑暗而來的白骨大軍在日月無光之時顯得愈發陰森恐怖,散發着沖天的殺意與血氣。
哪怕羅修被宮無間護在身後,也被這種威壓沖擊的魂魄震動,心跳如雷。
他的嘴角溢出鮮血。
宮無間正在挽袖子。
白骨辇上那人看到他們幾個,聽了自已如此霸道牛逼的宣言竟不為所動,很是不滿。
宮無間搖搖頭:“就算你通過什麼方式篡得了所謂的帝位,那你最多也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僞帝。”
隻一句話,宮無間就戳破了他的僞裝。
如果那恐怖白骨有血肉的話,此時應羞惱至極。
白骨辇緩慢向前移動,逼到幾人近處。羅修這才察覺到這辇竟如此巨大,竟有幾層樓那麼高。
宮無間不知用了什麼法術,将一道聲音渡入羅修耳中:“快走,逃到村後去。”
羅修剛一有所動作,黑霧中就有數把弩箭對準了他。
被瞄準的一瞬間,生物對死亡本能的恐懼迫使他停下腳步,渾身汗毛倒豎。
那白骨僞帝見狀,隻是揮了一下手。便有數十道破空聲直刺而來!
距離很近,斷無幸理。
這已經是這兩天他面對的第四次生死危機。
前三次他都很幸運的活了下來,那麼現在呢?
一念之間,他甚至看清楚了箭頭上刻畫的簡潔曲線,不知比今天在村中幫忙趕工的木箭強勁了多少倍。
一道身影從旁邊建築後飛躍而出,撲倒了羅修,把他壓在身下死死地護住。
于是臆想中的死亡又一次離開,灰飛煙滅的變成了一名他們根本沒有印象的普通村民。
僞帝很不滿的啧了一聲,但并不如何急切。
“寡人派人觀察過,你們本不是這村中人,那麼又何必庇護這群冥頑不靈的家夥們呢?”
宮無間棍上光芒沒有絲毫減弱,甚至威勢更盛。
“我們本就是局外人,如果在之前,我們不說袖手旁觀,至少也不會親身入局。”
随後,宮無間的視線轉向那個傷重凄慘的小男孩。
“但這就是最大的錯處。”
僞帝甚至怔了一下,明白過來他說的是那無關緊要的小男孩,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是白骨之身,笑的時候整副骨架都在吱嘎嘎摩擦,很是酸牙難聽。
“隻是手段而已,如果這些村民們願意投降,又怎會有如此慘事。”
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黑爪前伸,把那小男孩丢了過來。羅修剛剛起身,又被砸到地上。
“帝王本就無情,如果山上那位真的願意交出帝皇之氣,一切都不會發生。”
羅修不明白,但宮無間自然懂。
帝皇之氣不是玉玺龍椅那種具體的東西,而是一方天地的認可。如果這人想要的是帝王之氣,那麼就證明他現在至少已經得到了名義上的皇位。
這時,那道蒼老瘆人的聲音再次在背後響起,現在聽來卻親切極了。
“他在撒謊,下山的村民們都沒有回來。”
村長拄着拐棍,依舊顫顫巍巍,明明渾身骨架随時都要散開似的,此時的聲音卻堅定無比。
辇上那人的謊言再一次被戳破。
“可他當年曾與我立下約定,刻黃金為證。”
“一國之君,難道也要反悔?”
羅修在幾個村民的幫助下終于起身,躲到木盾牌的後面,此時聽着那僞帝咄咄逼人,竟生出一點沖動。
探出頭,朝僞帝大喊:
“你說有證據,那麼證據在哪呢?”
……
小海哪怕是修行者,面對着如此多的陰兵也已經緊張得汗如雨下。
宮無間方才扔給他的大黑盒子裡是他的本命法器,一隻碧玉琵琶,此時正被他緊緊抱着,手指就在弦上,一刻不敢松開。
宮主任敢跟那家夥對峙,那是因為主任職位大,修為高。
羅修大哥你一個凡人怎麼敢的???
梁靜茹也來了嗎???
……
他當然不知道,羅修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才敢喊出這句話,果不其然,那僞帝被他問住了。
“那黃金之章自然是有的,我曾讓我一位心腹拿着上山,向那位問詢。
“可是就在昨夜,他的命火突然熄了,幾位可有什麼線索?”
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命火熄就是人死燈滅。
那個手下并不重要,要緊的是那件東西。
僞帝圍山這麼長時間,突然進攻,就是為了那件東西。
好巧不巧,那塊青銅闆子此時就在羅修懷裡。
羅修臉色一白。
僞帝大怒。
“小賊安敢,還不交出來?!”
“不給。”
“你?!!”
“不給不給就不給!”喊完,羅修聰明地躲到了村民們防禦的後面。
前面的宮無間聽到這耍無賴,竟噗嗤一聲笑了。
小海一驚……
宮大主任平時笑點可沒有這麼低……
僞帝長歎一口氣:“終究還是要硬搶。”
宮無間神情一凜:“既然要那東西,說明你終究顧及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