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的……

宮無間和關音音對視一眼，正準備也冥想入定，熬過這個白天。

“把碗刷了！”

……

宮無間灰溜溜起身，去刷早飯的碗。

不知為何，入定中的羅修還能聽到聲音，聽着宮無間抱怨，羅修噗嗤笑了出來。

宮無間刷完碗。

“竈台就不擦了？”

擦完——“鍋不刷上鏽了該！”

“把屋裡地掃了，拖了……”

……

羅修有些笑不出來了。

宮無間安慰他：“沒事，估計是吸血鬼逃了之後，我媽終于開始認真對付咱了。”

………這叫沒事。

過了中午，他媽才出去上班，宮無間随之入定。

等到夜間，阿姨回家，看了看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屋子……實在一點理都挑不出來了。

“今天沒有壞孩子受到懲罰，所以晚上小心。”

今日無人失蹤，宮無間他媽便是連搖籃曲都不唱了，到點幾人直接睡覺。

——當然沒真睡。

到了半夜十二點，卧室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

羅修感覺到身旁什麼湊了過來。

潮濕陰冷的氣息。

尖利的某物抵上脖頸，羅修在心裡咆哮：“怎麼一個兩個都來霍霍我啊。”

“起！”

宮無間一聲斷喝，無數金光禁制出現，縛住了媽媽。

此時她似乎已經失去理智，完全由吸血鬼的本能驅動，洶湧澎湃的血氣膨脹，竟是将金光撐爆。

這下就是宮無間都有些傻眼。

他媽的魂魄似乎經過血族某些改造，強悍無比，此時一腳向宮無間橫踢而來，僅是憑借力量就将他踢飛到卧室外！

還好宮無間格擋住了。

羅修趁空擋跑進廚房，可是到處都找不到大蒜。

宮無間吐了口血痰：“沒用的，她想對付那隻吸血鬼才給咱提供大蒜，此時那家夥跑了，要大蒜幹嘛。”

“那銀制品呢？”

“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我媽沒有首飾——！”宮無間剛想抽出長棍防禦，又是一腳，被狠狠踢飛到防盜門上，嘴角流出一道鮮血。

關音音幻化柳枝，攔住片刻：“阿姨下手真夠狠的！”

可隻見，他媽連同身上的血氣越膨脹越大，眼看……成了巨人。

這當然不是說他媽修為有多高，隻是作為念境主人的她，擁有等同于世界主宰的力量。

她的形象還是那個中年婦女，隻是變得極為恐怖，七竅流血，渾身冒着鬼氣。

他媽拿起了一米長的菜刀，直直砍向羅修，若不是關音音一道柳弦，怕不是就成了下一頓飯。

心都快跳出來了！

打不過，當然要跑！

宮無間打開門。

果真如他所料，門外不再是黑霧，而是那個年代老舊租房的水泥樓梯。

斑駁綠漆的樓梯扶手，蒙了厚厚一層灰的窗戶。

幾人放棄防禦，帶着仍在冥想中的小女孩，噔噔噔下樓。

下樓很快，尤其幾人都不是常人，基本不是用跑的，而是一層層從樓梯扶手翻下去。

“五樓……”小女孩冥想得倒是很深。

“四樓……”羅修好懸沒崴了腳，還在堅持。

“三樓……”

“二樓……”

快出去了！

雖然知道仍舊沒有出念境，可幾人還是松了口氣。

原本應該是出口的地方，卻仍是下樓的樓梯。而樓層牌上，出現了一個人世間從有的一個數字。

那是零和一之間的一個正整數。

幾人再定睛一看，又變回六樓。

“怎麼回來了！！”羅修驚恐大喊。

阿姨再次從房間中殺了出來，菜刀甚至劃破了羅修背後的衣服。

“接着跑。”幾人已經氣喘籲籲，可還是一點不敢慢下來，一層層從樓梯扶手上跳下去。

羅修心想……如果能活着出去，他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牛逼的跑酷運動員。

幾人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從六樓到二樓，可怎樣都到達不了一樓。

再向下看去，從樓層間，看見了無窮無盡的循環。

再次回到六樓。

“上樓！”必須改變策略了。

原本六樓已經是頂樓，可此時向上依舊延伸出了無限空間。

上樓可比下樓累多了。

幾人再爬了幾十層——不上百層之後，再也爬不動了。

宮無間他媽踩着“咚咚咚”的腳步來了。

任何人再也沒有任何餘裕。

羅修尚未修行，體力最差，此時在最下面一點，眼看就要被菜刀砍成肉塊。

想說個遺言……可是沒有什麼可托付的人。

“我來吧。”

宮無間擋在羅修身前。

他的身形并不如何偉岸，甚至可以說有些瘦削。

可就是這樣的他擋在羅修身前，給了羅修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定感。

媽媽似乎認出了宮無間，巨大的菜刀不停地顫抖。

母親的靈魂在和吸血鬼的嗜血本能作鬥争。

掙紮着……在這場身體控制權的争奪中，母親要取得勝利了。

沒有任何一位母親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既然你舍不得對自己好大兒下手，”

幾人似乎忘了，那吸血鬼就算逃出禁制，也逃不出這個念境。

不如說，那家夥一直埋伏在這裡。

一隻碩大鋒利的蝙蝠翼爪貫穿了宮無間的身體。

“那就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