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日,裴應觀直接在外面賃了間房,喬遷之日流雲和蕭婉兒均未到場赴宴。當天下午,宮中來人,帶來了一桌女皇賞賜給蕭婉兒的席面,也帶來了流雲給她的小禮物。對裴應觀新居,女皇直接無視。
甲一與庚七兩隊對神都的巡視幾乎不了了之。裴應觀開啟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生活,卡點當值卡點下值,一離開官衙就去酒館買醉,蕭婉兒也頻繁出現在寒門官員及其家眷舉辦的宴席上,一時好不風光。
作為小師弟,柳鳴音急得團團轉。他跑到裴應觀的新居,呆了沒多久就被趕了出來,之後裴宅門外就出現了一個“碧雲觀門下弟子不得入内”的牌子。
這天,蕭婉兒在太平公主府與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小聚。送上官婉兒回宮後,她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得很悠閑,仿佛對潛藏在暗處的危險毫無所覺。雙眼猩紅的兇徒心中冷笑,自屋頂高速俯沖,舉刀向她的脖頸砍去。
“铛”的一聲,一刀一劍碰撞到一起。行兇者襲擊時傾盡全力,蕭婉兒雖然擋住,但也後退幾步,随後掏出口哨,全力吹響。
“放信号?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活到你隊友來!”
行兇者刀刀緻命,蕭婉兒縱有入道境之修為,也隻能勉力抵擋。從第一次對撞開始,她便感覺到此人實力又有增強,見拼近戰毫無勝算,她竟嘗試分心準備術法。
又是一刀,蕭婉兒直接被打出去,她被擊飛的同時,四面土牆拔地而起,一個泥頂封住上空,困住行兇者。落到地上的蕭婉兒将劍刃插入地表,抓緊劍柄穩住身形,而後在刀砍土牆的碰撞聲中凝聚術法。
行兇者将土牆擊潰後,上方泥頂冒出鋒利的土刺,他将泥頂斬成兩半,又有冰槍從四面八方襲來。行兇者将刀揮舞出殘影,勉強抵擋住冰槍,又有十數柄利劍接連不斷從天而降。他不得不優先護住腦袋,隻能任由冰□□入體内。
行兇者傷痕累累,蕭婉兒也氣喘籲籲。眼見強攻不下,不遠處又傳來破空聲,行兇者掉頭便想撤退。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陣法将他和蕭婉兒籠罩,他拿刀劈砍陣壁,但陣法紋絲不動。
“沒用的,”蕭婉兒的聲音在他身後幽幽響起,“這是我師父做出來的陣法,除非我死亡或者主動将之撤回,否則此陣隻能進不能出。”
行兇者轉回身,惡狠狠地看向蕭婉兒。他摁住腦袋,修為驟然提升的同時也噴出一口鮮血。
“怎麼,打算徹底融合?你這個宿主也是個實打實的蠢貨,一個普通人和脫凡境的修士融合魂魄,同自己找死有什麼區别?”
“閉嘴!”行兇者怒罵,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修為停止提升,還有下落的趨勢。
“融魂禁術名為融合,實則大多數情況下與奪舍并無差異,因為修士不會冒險與修士融合魂魄。和你融合的這個人應該沒有告訴你吧?融合後根據生前的魂魄強度決定誰來占據主導。你一個未曾踏入道途的普通人,魂魄強度如何去一個頂級修士抗衡?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被奪去身體,讓自己的一切成為他人的養料嗎?”
就像是對蕭婉兒的回應一樣,行兇者體内原本的魂魄劇烈震蕩,行兇者的修為也大幅波動。他想一刀劈死蕭婉兒,但這具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他使喚了。
“最初,一些修士不甘于死亡,便創造了奪舍,又不甘心承受果報,就改奪舍為融魂,以欺騙的方式奪取他人的身體。身為皇室宗親,你本便享受着民脂民膏,死于權力鬥争後還不甘心落敗,奪舍他人,殘害百姓,今日我便讓你死透,補上十一年前的缺憾!”
蕭婉兒說着舉起長弓,凝聚全部靈力後一箭射向他的心髒。
生死之間,行兇者體内的兩個靈魂終于不再争鬥,修士靈魂徹底控制了身體,但為時已晚,長箭穿透他的心髒,将他釘在地上。
“師姐!”最先趕來的援兵是柳鳴音,他看着釘在地上的人,十分驚訝,“師姐你一個人就解決了?”
“沒有,”蕭婉兒将柳鳴音拉到身後,“小心點,他還有氣。”
行兇者的修為穩定下來。之前兩個靈魂間的内鬥到底還是傷了他的根本,他的修為最高也隻能達到入道境巅峰。先前戰鬥受的重傷也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
蕭婉兒發出靈氣将其籠罩,他瞬間修為全失,蕭婉兒也被定在原地不得動。
“鳴音!出刀!”
“是!”柳鳴音拔出刀,砍向行兇者,讓他傷勢更重的同時也陷入了蕭婉兒入道時的狀态。
瀕死的行兇者見狀,正欲拉他墊背,蕭婉兒已經瞬移至他身後,捏碎一枚劍符,鋒利的劍刃從後心刺入,攪碎了他的心髒。
“怎麼……會……”他不甘地喃喃,意識消散前聽到了蕭婉兒的回答。
“我師兄與我的決裂隻是一場戲。”
被裴應觀趕出新居當日,柳鳴音一回到家便将劍符交給蕭婉兒。
“這是師兄制作的劍符,将他全力發出的兩劍封入同一枚符内。師兄因此筋脈受傷,需要靜養,圍剿行兇者之日恐無法參戰。”
“無妨,有這枚劍符在,他就已經是參戰了。”
當日蕭婉兒是這麼說的,如今也正是這枚劍符讓這個本該在十一年前死去的強者徹底死亡。
待其他援兵趕來時,行兇者已經徹底斷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