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除夕宮宴,裴應觀和柳鳴音也在受邀之列。
往年能得女皇破格邀請的隻有已是脫凡境的令狐琰,裴應觀和柳鳴音二人能以入道境便得此破格待遇,女皇對碧雲觀的喜愛可見一斑。
宮宴結束,四人返回家中。看着神都城内的燈火,流雲想起了碧雲觀的山門。
“我們已離開山門五年了吧?”他端着屠蘇酒,耷拉下眼皮。
“是的,”蕭婉兒在一旁回答,“說起來,師弟還從未去過山門呢。”
流雲仰起頭,将屠蘇酒一飲而盡。給尚未成年的柳鳴音發完壓歲錢後,他對蕭婉兒吩咐道:“新年結束後,你抽個時間帶鳴音回一趟山門吧。”
“是。”蕭婉兒點頭應下。
隻是這時間也不是想抽就能抽出來的,直到入秋已一月,蕭婉兒才抽出時間。
女皇看着蕭婉兒遞上去的請假折子,朱筆一揮,欣然應允。
“愛卿師徒已有五年未曾返家,是該回去看看了。可惜乃師身居要職,你們師兄弟妹也身負重任,不得休息。如今裴愛卿仍有任務在身,朕隻能放愛卿你帶柳卿回鄉。”
“臣多謝陛下,”蕭婉兒屈身行禮,恭敬回複道,“臣定會盡早帶師弟返回神都。”
女皇露出滿意的微笑。
“愛卿不必着急,既是假期,就好好休息一番。”
“師弟,收拾收拾準備走了!”蕭婉兒出了太初宮,快速趕回家中,感應到柳鳴音亦在家裡,直接推門而入,“陛下準假了!”
第二天城門剛開,蕭婉兒便帶着柳鳴音離開了神都。
二人一路急行,終于回到碧雲觀所在之處的山腳下。與五年前相比,山腳下的村莊并無太多變化,隻逝去了些老人又多了些孩童,村正也還是故人,隻是蒼老了不少。他看到蕭婉兒,高興不已。
“小仙長如今也長大了,”他請兩人進屋做客,“不知這位小郎君是何人?”
“他是我的師弟。”蕭婉兒把柳鳴音拉到自己身側,向他介紹村正。
當天下午,蕭婉兒帶着柳鳴音像還在山上時一樣為村人檢查田地,在村長家吃了晚飯又住了一晚,才在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帶着夠吃一頓的幹糧上山。
“這就是師門?”柳鳴音呆呆地看着眼前幾間小屋。
“怎麼,和想象中不同?”
柳鳴音點點頭。道觀本就隻有幾間小屋,又空置了五年,更添了幾分破敗。
蕭婉兒走進主屋。屋内已鋪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蕭婉兒拿手指在按上一抹,這手指便看不出原本的膚色。她歎了口氣。
“鳴音,”她将師弟叫來,“你我一同把這幾間屋子打掃了吧。”
二人的修為擺在這裡,幾發清潔術下來,主屋便煥然一新。此後兩人又去其他屋子,每個屋子都是幾發清潔術,不多時整個道觀又是一副幹幹淨淨的模樣。
但還沒完。
“你且留在這裡修補破損之處,我去林中打些野味。”
“好的。”柳鳴音按照蕭婉兒的交代檢查各間房屋,蕭婉兒背着弓箭向山林走去。
五年不來打獵,山林中的動物早已忘記了這些擅長打獵的修士,一些蠢笨的便是看見蕭婉兒都不知道跑。蕭婉兒對此很滿意,拉弓射箭,很快便收獲滿滿。
柳鳴音将道觀修繕完畢後,蕭婉兒帶着獵物滿載而歸。她像五年前一樣挖開土,在坑裡鋪上冰,凍好獵物後将它們埋進坑内。當天晚上,師姐弟二人喝上了雞湯。
“好喝!”從記事起就再沒吃過葷腥的柳鳴音捧着碗将湯喝了個見底,猶不滿足的他跑到後廚,又盛了滿滿一碗,直到再吃不下才意猶未盡地把碗放下。
坐在他對面的蕭婉兒也打了個飽嗝,雞湯真好喝啊。
兩人便這般過上了頓頓有肉吃的好日子,直到蕭婉兒打來的獵物全都吃完,才啟程返回神都。
流雲一看到兩個徒弟圓了一圈的臉,便知道他們二人沒少吃好的,但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
“師父,師兄,我回來後觀神都上空一片深黑,黑中又有血紅,似有大怨念凝聚,可是發生了什麼?”縱使已經過去一小段時間,蕭婉兒提起彙聚在神都上空的怨氣時,還是一陣膽寒。
同樣在家的裴應觀聞言憤怒轉頭,卻沒有回答。
流雲長歎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永泰郡主薨了。”
“什麼?”蕭婉兒震驚地瞪大雙眼,“我記得離開神都前永泰郡主還懷着子嗣,怎麼突然便薨了?那孩子又如何?”
“難産,一屍兩命,”流雲聲音沉郁,“其餘的你便不要問了,也不要向旁人打聽。你才回神都,就當是不知道便好。”
站在一旁的裴應觀聞言一聲冷哼,拂起袖子向自己屋子走去。蕭婉兒看看流雲,又看看裴應觀,一臉懵地答應了。
“鳴音,你也一樣,不要再打聽此事,就當什麼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