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頭也不擡："少管閑事。"

"哦～"沈墨拖長音調，把一張照片滑到她面前，"那這個閑事呢？"

照片上是顧懷升把林旭堵在儲物櫃間的畫面。陽光穿過縫隙，在林旭泛紅的耳廓上投下細碎光斑，而顧懷升的指尖正勾着他校服的第二顆紐扣。

方晴的筆尖頓住了。

"最新系列，《校霸的千層套路》。"沈墨歪頭看她，"要不要合作？你寫文案，我供圖。"

"沒興趣。"方晴合上筆記本，卻瞥見沈墨手腕内側用鋼筆記的備忘：【晴的咖啡：三分糖，加奶】。字迹被水暈開些許，顯然記了很久。

沈墨突然湊近："其實你嗑CP吧？上周的校刊，你把林旭和顧懷升的合照排版成愛心形狀。"

"那是版面需要！"方晴耳根發熱，伸手去搶照片，卻不小心碰倒咖啡杯。

褐色的液體在照片上蔓延，顧懷升的臉漸漸模糊。沈墨卻笑了："這張我還有二十張備份。"她變魔術般從相機包掏出整疊照片，"包括昨天天文台..."

方晴猛地站起來，卻踩到地上的筆，整個人向前栽去——

唇瓣擦過沈墨的耳垂，帶着咖啡的苦澀和草莓唇膏的甜。

時間仿佛靜止。

"......"

"......"

沈墨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方晴迅速後退，卻撞翻了整排資料架。紙頁紛飛中，她看見沈墨的相機鏡頭蓋滾到自己腳邊，内側貼着小貼紙：【今天也要拍到晴的獨家！】

**（天台·傍晚）**

"所以你就逃了？"林旭叼着冰棍，看方晴把臉埋進手臂裡。

顧懷升正在調試天文望遠鏡，聞言輕笑："需要我借你儲物櫃躲三天嗎？上次林旭就這麼幹的。"

"滾！"林旭踹他小腿。

方晴悶悶的聲音傳來："...她肯定覺得我很可笑。"

"誰？沈墨？"林旭挑眉，"那傻子現在大概在暗房邊洗照片邊傻笑。"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沈墨的歌聲從樓梯間飄來，跑調到離譜的程度。方晴瞬間繃直脊背，慌亂中抓起林旭的校服外套罩住頭。

"喲～"沈墨蹦上天台，鏡頭直接怼上方晴，"校報王牌記者當鴕鳥呢？"

外套被猛地扯下，方晴瞪她："删了！"

"不要。"沈墨笑嘻嘻地後退，"這張叫《方晴の絕密害羞瞬間》，我要洗出來放錢包。"

顧懷升突然插話："你們要不要用望遠鏡？今晚有流星。"

"誰要和她一起看——"

方晴的抗議被沈墨打斷："要！"她一把拉住方晴的手腕，"我帶了拍立得，正好做下期校報封面！"

**（暗房·深夜）**

紅光裡，沈墨的手罕見地有些抖。方晴站在她身後，看着顯影液裡慢慢浮現的影像——

天文望遠鏡前，兩個女孩的剪影靠得很近。流星劃過天際的瞬間，沈墨的側臉微微轉向方晴，而方晴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揪住她的衣角。

"這張..."方晴嗓子發幹，"構圖不錯。"

沈墨突然轉身，相紙從手中滑落："方晴。"她難得叫全名，"校報下期專題...我能寫你嗎？"

定影液的藥水味突然變得很濃。方晴看見沈墨的睫毛在紅光裡投下顫抖的陰影，相機帶在她脖子上勒出淺淺的紅痕。

"...随便你。"

沈墨笑了。她摸出一張皺巴巴的校刊校對稿，最下方用鉛筆寫着：【晴喜歡的東西：草莓牛奶、方格本、還有...（墨迹被反複塗改）】

最後那個被劃掉又重寫的詞，在紅光裡清晰可辨——

【我】

**（校報最新刊·扉頁）**

【本期特别專題】

《關于校報記者是否嗑CP這件事》

文/方晴 圖/沈墨

内頁滿版照片：天文台的流星雨下，兩個女生共享一副耳機。照片角落的日期旁，畫着小小的愛心。

論壇瞬間爆炸：

1L：卧槽！這是官宣吧？！

2L：所以校報兩大人形兵器内部消化了？！

3L：隻有我注意到沈墨的相機帶換成方晴的發繩了嗎？！

**（放學後的便利店）**

林旭把草莓牛奶拍在方晴面前："賠你的。"

顧懷升正在貨架旁幫沈墨夠最頂層的膠卷，金絲眼鏡鍊随着動作輕晃。

方晴戳開牛奶盒，發現吸管上貼着小紙條：【沈墨的拍立得相紙藏在收銀台右邊第三個抽屜】。

她擡頭，看見沈墨隔着貨架對她笑，眼睛亮得像暗房裡未定影的星光。

[鐵盒裡的新紙條]

【沈墨今天又偷拍我了】

【但這次我沒删】

【四百三十一顆糖，多出來那顆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