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變态啊!"林旭的耳尖紅得滴血,擡腳要踹卻被糖漿黏住鞋底。顧懷升趁機将人圈進講台死角,指尖撚着從主任假發裡摸出的白發:"現在掉發率已達82%,按約定..."
教導主任的咆哮突然變調:"等等!那根是染白的!"他扒着門框欲哭無淚,"顧懷升你上周給我的生發劑其實是脫毛膏吧?!"
(放學路上)
林旭踹開單車鎖的力道震得車棚咣當作響,後座突然增加的重量讓他險些栽進花壇。顧懷升單手環住他的腰,另隻手晃着從主任那兒順來的假發:"載我回家,不然明天廣播站循環播放你十歲尿床的監控。"
"滾下去!"林旭猛蹬腳踏闆,鍊條卻咔哒脫落。斜陽将兩人的影子拉成滑稽的長條,顧懷升的校服下擺掃過路邊槐樹,驚落一串幹枯的豆莢。
"還記得嗎?"顧懷升突然指向便利店招牌,"你在這兒用彩虹糖砸哭過三個勒索我的混混。"玻璃窗上還留着當年林旭用改錐刻的歪扭塗鴉:【顧懷升欠揍記錄碑】。
林旭的耳尖在暮色中泛紅,擡腳碾碎路邊的易拉罐:"老子現在就能再刻個新碑。"
"刻個婚碑怎麼樣?"顧懷升變魔術般摸出把瑞士軍刀,"正好把十年前你寫的情書..."
刀鋒在夕陽下閃過寒光,林旭的瞳孔猛地收縮——刀刃上黏着片褪色的彩虹糖紙,正是當年被他扔進臭水溝的"絕交信"。
單車輪毂卡進石闆縫的瞬間,林旭的校服領口被風掀起。顧懷升的指尖擦過他後頸舊疤,那是十二歲為他擋下混混酒瓶留下的印記:"當時你攥着彩虹糖說要當武器,結果化得滿手黏糊糊。"
"閉嘴!"林旭踹開單車,生鏽的鈴铛滾進路邊水窪。暮色漫過便利店斑駁的玻璃,那行歪扭的【顧懷升欠揍記錄碑】在夕陽裡泛着微光。
顧懷升忽然蹲身掀起排水溝蓋闆,變魔術般拎出個鏽迹斑斑的鐵盒。盒蓋彈開的刹那,黴味混着彩虹糖的殘香撲面——裡面塞滿被雨水泡皺的糖紙,每張都寫着日期和事件:
【2005.3.21 旭旭用葡萄味糖砸哭張混混】
【2006.9.14 旭旭刻字劃破手,偷了我三張創可貼】
"你他媽..."林旭的喉結動了動,踢飛的石子驚起巷口野貓,"撿破爛上瘾?"
"在等糖紙發芽。"顧懷升撚起張靛藍色的糖紙對着夕陽,"當年誰說埋夠十年能長出糖果樹?"
晚風掀起糖紙簌簌作響,便利店老闆娘舉着掃帚追出來:"小兔崽子!當年砸碎的玻璃還沒賠..."話音戛然而止,她眯眼看清糖紙上稚嫩的字迹,突然轉身從櫃台摸出拍立得:"賠錢就免了,給我拍張結婚照!"
閃光燈亮起的刹那,顧懷升突然咬住林旭耳垂。相紙緩緩吐出的照片上,兩道影子在暮色裡融成歪扭的心形,像極了玻璃窗上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