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救過我!”覽冥立刻反駁。
鏡歌定住,仔細在記憶裡搜索,他有救過眼前這名缁衣少年嗎?
绯衣小娘見他是男子,故意仰着脖頸奚落道:“難不成你也要以身相許嗎?”
“有何不可!”
鏡歌豆大的汗珠在額頭醞釀,尴尬地問道:“閣下,還未告知姓名?”
绛九怎麼聞到一股争風吃醋的味道,此刻他終于看清了這個風神的長相,也就眼睛長得動容了些,但絕不是那種能讓人念念不忘的容顔!這難道就是他無法參悟的天界美男子的長相,要不然這小娘和主人為啥都搶着要?
“有什麼好問的!他們是荒族!”绯衣女子道。
“我叫覽冥,三千年前您救過我。那時我還是虺身,風神大人喜歡喚我丕墨。”
“竟有此事?實在抱歉,我已經不記得了。”鏡歌一臉懊悔,他屬實無心,十分自責地道:“你别見怪,我這人記性不好!而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都是小事!無需放在心上!”
“那你不就記得救過我嗎?”绯衣女子故意說給覽冥聽。
“有些事記得,有些事确實不記得了。”
“看吧,重要的人相公才會記得。你這個不重要的人,少在這兒自作多情,跟我相公套近乎!”
鏡歌皺了皺眉,那绯衣小娘立刻噤聲。
覽冥有些失落,但這些也都在他預料之中。所以談不上傷心,隻短短一瞬便整理好了心情。可是他真的忘了嗎?鏡歌當時所遭遇的一切讓他暗暗發下誓言,一定要保護好鏡歌。而那些經曆于鏡歌而言,真的揮之如風、完全不會放在心上嗎?他不必這般堅強,也不需這般心胸廣闊的……無妨,覽冥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目的,不管那個人是否首肯,自己被不被允許,都要用一生來守護他!
“風神大人有何發現?”覽冥問。
“叫我名字就好!”
“我真的可以直呼你的姓名嗎?”
“你剛才不就叫了嗎?”鏡歌笑了笑。
“剛才那是一時情急,恕我冒犯!”
“我叫绛九!”绛九猛地湊過來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我家主人可想你了,足足找了你三千年!”
覽冥立刻捂住了绛九的嘴巴。鏡歌下意識地抿了抿嘴,眼珠在圓潤的眼眶裡微微上下轉動,有點受寵若驚,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的個親娘!”绯衣女子也被驚到了,但立刻毫不示弱地道:“我也等了我家相公三千年!”
“趕緊辦正事吧。”鏡歌急忙打斷,又問:“覽冥,你也是為鸺鹠之禍而來的嗎?”
頭一遭聽鏡歌喚自己的姓名,心頭陡然一抖,原來被喜歡之人呼喚姓名是如此熾熱的感覺。“嗯。”内心波濤洶湧,表情我依然波瀾不興。
“據我觀察,在山麓下有一洞窟,此窟原本是一處天人洞府,但仙人早已駕鶴西遊。不知何故,竟成了鸺鹠的巢穴。”四人同看下山腳下的洞口,洞開大張,并無遮掩,時不時有幾隻鸺鹠從中飛出。
“若巢穴在此,那為何天族百年間都未将其消滅殆盡?”
“因為他們都是酒囊飯袋!”绯衣女子狂妄地道。
“不得妄言!”一向溫言軟語的鏡歌也露出些許厲色。
绯衣女子嘟嘟嘴,不再作聲。此女子名叫天雨,是天人洞府提上來的小仙姬,她的法器便是那個白色香囊,也正是這香囊幻化出的那柄燈籠。此法器名喚納瑰,可以當藏室用,亦可用以收服各種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隻要她想,籠光所到之處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懷疑它不止一個巢穴。”鏡歌道,“所謂狡兔三窟,掩人耳目。”
“還不是你們荒族放任翼族不管!這本來都是你們狼王颉頑度阡的責任!拖到現在還要勞煩我相公出馬!”天雨埋怨道。
“你竟敢直呼我們狼王的姓名!這關我們颉頑氏何事?”绛九不滿,“保護人族本來就是你們天族的責任,要不然整天三拜五叩,香火供奉着,讓你們這些人吃白飯的嗎?”
“莫要再說了。”鏡歌道。口吻雖不容置喙,但語氣依舊溫和。鏡歌總是給人留有餘地,從他嘴裡聽不到重話。即使不經意說了重話,也一定會在表情上或下句話找補。他雖顧及對方的感受和情面,但立場從不會模糊。“不妨我們這便下去一探究竟。”
“好。”覽冥道。他的意思是,不管去到哪裡,你決定就好,我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