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小說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會真的來到這個世界,也沒有想到,那個世界當中的人會有一天成為與自己有這樣親密關系的人。
衛淵吃完飯後,還是在這裡坐着,過了一會兒,便見寄蘭捧着一碗黑糊糊的東西過來,她才走到門口,溫絮語便聞到了苦味兒。
衛淵見到那碗藥的時候,眉毛明顯皺了一下,随即又舒展開來,隻是看着那碗藥汁子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覺得苦大仇深。
不過他還是沒有猶豫地結果了那碗藥,溫絮語沒有想到,看着有些沉默寡言的衛淵,竟然會害怕喝藥。
衛淵結果藥之後,單手捧着藥直接灌了下去,他喝得不快,順着袖子露出的縫隙,溫絮語看得到他脖頸處的線條,優美而流暢。
溫絮語怎麼看怎麼覺得原文中塑造這麼一個早早病死的美人是為了讓人意難平。
待衛淵喝完了藥,寄蘭很快地将另一個托盤端了過來,裡頭放着各種蜜餞,衛淵快速夾了一個遞到嘴裡,方才吃飯的時候,他還是不緊不慢的優雅姿态,這會兒夾蜜餞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心急。
溫絮語看着有些想笑。
溫絮語看了一眼淩燕和寄蘭,兩人像是早已經習慣了衛淵這個樣子,并沒有對他這樣的表現感覺到意外。
見到寄蘭這樣體貼周全,溫絮語又一次在心中給這個丫頭加分。
今日去了給丞相、丞相夫人請了安,她已經知道,寄蘭和憶荷并非是一直跟着衛淵的,她們兩人一早都是在丞相夫人房中服侍的。
隻是衛淵前些年越病越重,老夫人發了一次脾氣,丞相夫人也斥責了衛淵身邊人的照顧不周,這才将寄蘭和憶荷都送到了衛淵這邊來。
至于憶荷為什麼現在會一直跟着自己溫絮語就不知道是他們兩個誰的主意了。
記起書中丞相夫人對于先夫人的怨恨,溫絮語隻覺得這個丫頭肯定不會簡單。
喝完了藥之後,寄蘭默默退下了。溫絮語發現,一般近身伺候衛淵的便是這兩人,一個淩燕,一個寄蘭,這兩人看着不是多話的人。溫絮語再看看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衛淵,也是個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們三個平日裡是怎麼相處的,恐怕是一點日常交流也沒有。
“今日是夫人剛來,少爺特地來陪夫人一同吃午飯,往後的日子,恐怕……”淩燕對溫絮語說話十分客氣,避重就輕,隻挑好的說。
其實,即使是今日的這頓飯,他們也是不願讓少爺過來的。
畢竟昨日那頓鞭子,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的,無妨。”溫絮語手一擺,一以示自己理解。
淩燕沒有想到一夜之間,這新夫人就突然變得通情達理了起來,他倒是有些猶豫了,原本準備好說辭是不必了。
“對了。”溫絮語看着淩燕正要扶衛淵起身離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過兩日的回門禮,你能去嗎?”溫絮語有些猶豫,瞧着衛淵這身子,恐怕是不行的,隻覺得他在房間内,風大些都要難受,倘若出了門,恐怕更是危險。
溫絮語不知道,在相府的人眼中,從來就沒有見過衛淵出過丞相府,更不要說是去到将軍府那樣遠的地方了。
衛淵轉頭,幽深的目光盯着溫絮語的眼睛,看到了她臉上複雜的神情,原本打算點頭的他,直接轉身走了。
“哎!”溫絮語着急喊了一聲,那人并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轉過頭來看她,“這是個什麼破性格!”
書中隻說衛淵多病,也沒有提過他是這麼個不愛理人的性格。溫絮語隻覺得他是孤僻。可見到他那純淨卻又幽深的目光,又覺得孤僻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
“夫人,少爺的身子不宜出門,少爺已經安排好了人到時候送夫人回去了。”淩燕向溫絮語解釋道。
溫絮語這才意識到,衛淵不靠淩燕,原來是可以走得了路的,那為何還要日日時時都讓他扶着?
淩燕的話并沒有讓溫絮語心情好多少,她眼皮也不擡,敏銳地盯着淩燕道:“是你安排人吧?”
“是。”淩燕點頭,倒是沒有否認。
淩燕觀察了下溫絮語的表情,确定她确是沒有昨日進門時候的惡意,這才跟溫絮語解釋道:“少爺他沒有惡意,夫人那樣揣測少爺,會讓少爺傷心的。”
少爺方才的情緒變化,淩燕全都看在眼中,自然明白他家少爺為何會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