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溫絮語都沒有再去衛淵那邊的心情,就連今日的藥,也是遣了憶荷送去。
憶荷回來的時候,臉上表情有些别扭,溫絮語看在眼中,原本不想問,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怎麼了?可是他身上又不大好了嗎?”
溫絮語雖然對衛淵的病情未曾了解過,可她卻從書中知道,他已經命數不多,再依照着衛淵平日便已經不大好的氣色來看,他這病若是再嚴重些,恐怕連床也下不了了。
“我方才去送藥,瞧見……”憶荷看了一眼溫絮語的臉色,才道,“瞧見表小姐在少爺的房中。”
溫絮語愣了一愣,又想起今日衛淵從荷包裡頭拿出的那塊玉佩,又一想白霄曼跟自己說的話,原本已經站起來的身子,又坐回了凳子上。
當真是想不到……還是對有情人呢。
“對了,我之前忘記問你,從前我不在時,表小姐便是在衛淵房中吃飯的嗎?”溫絮語心下一番計較,覺得自己這麼問并沒有什麼問題,這才說出口。
“表小姐的院子離咱們這邊兒近,加之她打小就一直在府上呆着,算不得外人,可表小姐分外客氣,總不願麻煩,所以常在這邊兒吃了。”憶荷看着溫絮語平靜如水的臉色,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隻覺得,溫絮語這個時候還這麼淡定,莫非是當真不在乎少爺。
可她又覺得,前些日子夫人對少爺好了些,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憶荷覺得這樣還不能看出夫人到底是何想法,索性再加了一把火:“小姐,我還看見,表小姐湊到少爺跟前,讓少爺給她喂飯了。”
當然結果就是衛淵淡定地瞥了一眼白霄曼,當做完全沒有聽見一般,繼續低頭吃自己的飯。
白霄曼氣得臉都紅了,可卻沒有法子讓衛淵看自己一眼。
“哦。”溫絮語平淡點頭。
“小姐,表小姐都這樣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不過去看看嗎?”憶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啊?”溫絮語仔細想了想自己現在去的場景,比白天打斷丞相夫人和她的對話還要過分,自己活活像個棒打鴛鴦的。
溫絮語低頭看着她方才特地吩咐下人給她帶過來的飯,不與衛淵同桌,她便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她瞧着這一桌子的菜,個個都色香味俱全,對着這樣的佳肴美味,哪裡還分得出心思去管什麼表小姐的事情。
然後便見憶荷一臉着急地站在桌前,看着自己家主子……大吃特吃。
憶荷對着溫絮語幹着急沒有辦法,隻能用眼神求助于靈蘭,可靈蘭原本便是個神經粗條的,對待姑爺的态度也永遠是以自己小姐看齊。
小姐若是看重,她便跟着敬重,小姐若是不在乎,她也懶得多看一眼。
意識到了憶荷焦灼的心思,溫絮語飯後抿了一口茶,悠閑散漫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這才慢悠悠道:“憶荷呀,人家郎有情來妾有意,這番棒打鴛鴦的事情我可幹不出來。”
“夫人在瞎說什麼,少爺怎麼可能對表小姐動情?”憶荷似乎是被溫絮語這話吓到了,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即立刻反駁。
“怎麼可能沒有情意,他們兩人不是一早便私底下訂了終身麼?”溫絮語見憶荷這般笃定,自己倒有些不确定了,“我今兒個親眼瞧見的,衛淵将他那塊兒與白蓮花一對的玉佩寶貝似的塞在荷包之中,唯恐哪一時哪一刻見不到了。”
她想起來衛淵小心翼翼從荷包之中将玉佩取出來的樣子,再與白霄曼眼波盈盈、目光眷戀地說起他們兩人過去時候的深情,愈發确定了。
“什麼玉佩,是少爺常帶在身上的那塊辟邪玉佩嗎?”憶荷疑問道,她卻不知,少爺還能寶貝什麼東西呢。
“辟……辟邪玉佩?”溫絮語是真的沒有想到衛淵看着那麼正經,好吧,也不怎麼正經的一個人,居然還會相信這些。
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畢竟衛淵再怎麼樣,也到底骨子裡還算是個古人,那個時候有太多的事情解釋不清楚,信些神鬼之說也沒有什麼了不得。
“對啊,少爺身上隻有那一個玉佩吧,旁的玉佩少爺也不喜戴。”憶荷回憶着衛淵的穿着朝溫絮語解釋道,“可那塊玉佩也并非少爺定終身所用,乃是先太太留下的。”
“啊?”溫絮語愣了一下,“先太太原來看好白蓮花?”溫絮語咂咂嘴,突然覺得衛淵她娘眼光也不怎麼樣。
那日見了丞相,溫絮語便确定,衛淵的那一副好皮相定然是打先太太那裡來的,倒也不是丞相生得不好看,隻是他的面容俊朗,棱角分明,與衛淵那種美人兒相顯然并非一種。
這讓溫絮語對那個傳說中的先太太産生了一種猜想,必定是美若天人,也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