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衛淵略帶懷疑的目光之中,溫絮語選擇了冬節與衛淵一同回溫家。
衛相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很是驚訝,他也擔心衛淵的身子。
“既是你想要去,那便去吧。”衛相看着衛淵道。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如果你不想去,大可以不去。
溫絮語注意到衛相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她默默低頭吃飯,自打知道了溫虞從前與衛浔的關系之後,溫絮語便莫名的有些心虛。今日所有人都在同一桌上吃飯,衛浔就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地方,她幾乎能夠感受到衛浔那邊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她不知道那道目光的主人在想什麼,隻知道,若是她擡頭與那人對視,她就完了。
“好。”衛淵點頭同意。
此番家宴,也正是為了過冬節的。
“記得當初剛入府的時候,她們兩人還鬧不痛快,給老爺好一陣擔心,現在好了,老爺見到他們小夫妻現在相處應是放心了。”丞相夫人笑着朝丞相道。
“嗯。”丞相點頭,即便是對這個兒媳多有不滿,可若是她能夠與衛淵和睦相處,衛淵喜歡,他這個當爹的自然沒有話說。
“他們兩人也成親這麼久了,阿虞這肚子也不見動靜?”丞相夫人為了顯示自己的親近,伸手便要朝溫絮語手上摸去。
溫絮語聽到她這一句話瞬間變了臉色,原本還笑得溫和的她臉色登時冷了下來,就連丞相夫人伸過來的手,也快速躲開了。
這讓丞相夫人很是尴尬。
溫絮語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看到丞相皺起了眉毛,心下一慌。
“太太若是這麼想要孩子,何不自己努力?”衛淵不鹹不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溫絮語擡眼瞧他,他面無波瀾,眼睛還靜靜地盯着飯桌上的一條清蒸鯉魚,溫絮語内心為他這句話叫好,可又不敢明面上表示出來。
衛淵的這一句話讓丞相和丞相夫人臉色都有些難看,溫絮語在其中打圓場道:“我昨兒聽說小叔隻比衛淵年幼了一歲半,太太若是有心也該給小叔物色物色了。”
溫絮語隻顧着解衛淵眼前的尴尬,卻忘記了,溫虞從前與衛浔之間的關系,她此話一出,衛浔與丞相同時變了臉色。
丞相神色複雜地看着溫虞,仿佛不能判斷她這句話的真假一般,而衛浔則是不可置信。
溫絮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說完了話便顧着吃自己的飯了,全然不理那幾人的心情,她順手給衛淵挑了一塊魚肉,将刺剔了個幹淨給他送過去。
衛淵很自然地便夾起了那一塊魚肉送進口中,開始低頭吃飯,還看了幾樣溫絮語平日裡吃得較多的菜給她夾過去。
他們兩人相處這般和睦,若是再說别的,倒好像他們想多了一樣。
丞相與丞相夫人對視一眼,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而衛浔,面色一如既往冷淡,隻有扣緊了凳子的左手洩露了他的心事。
溫絮語全然不将這些放在眼中,她原本便疲于應付這些府中關系,衛淵原本便是個省事的人,丞相、丞相夫人都厭了她,她也樂得自在,現在雖是家宴,她也大可與衛淵用完飯後果斷退席,不消擔心别的。
溫絮語敏銳地發現,一向早睡的衛淵,今晚已經過了子時,燈卻還未熄。
已經裹緊了被子打算睡覺的溫絮語糾結半晌,最終歎了一聲,還是起身,先是将窗推開,那邊門是關着的,門口不見有人,房間内通明,也不像是要歇下了的。
溫絮語起了身,将案上的蠟燭點亮,房間裡頭有了微弱的光亮,外間的靈蘭察覺到裡頭的動靜推門進來:“小姐怎麼這會兒子又起來了?”
“瞧見衛淵那邊燈亮着,我放心不下,過去瞧瞧。”
“更深露重,小姐仔細些身子。”靈蘭一面将旁邊的一盞燈點亮,又到衣櫃處将溫絮語的衣裳取了出來。
“夜深了,你早些睡,我一會兒回來。”
衛淵平日裡不曾這樣晚還未熄燈過,溫絮語唯恐他是哪裡又不舒服,身上的寝衣也懶得換,隻将靈蘭給自己遞過來的外衣套在上面,看着像幾分樣子,準備衛淵房間去。
靈蘭在小姐走了以後,打了個哈欠,她倒是希望小姐今晚能夠不回來呢,隻是他們兩人好像又沒有那個意思。
唉,靈蘭歎一聲氣,回到耳房,打着盹等着小姐回來。
走到了門口,不等溫絮語擡手敲門,沒有聽到裡頭的咳嗽聲音,卻是隐約聽到聲。
“這個墨玉……不大好……”
“寶劍……少爺當心些……不行……”
“……刀……殺人……”
溫絮語聽不明白,隻聽到後面這一個詞,渾身一震,當即敲門:“衛淵,你在裡面嗎?”
門裡頭的衛淵也随着這一聲敲門聲渾身一震,緊跟着裡頭便想起了亂七八糟的聲音,溫絮語甚至懷疑衛淵在裡頭養了什麼東西。
良久,門才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