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洛絲軟軟的手碰到了我的額頭,手挺熱的,然後她不知怎得,忽然貼了上來,額頭貼住了我的額頭。
“沒發燒啊。你腦子壞了?”
她這麼說這麼做的時候太正經了,像是真切的關心。
況且……我也覺得這是口不擇言。
我怎麼真的說了?
也許我的腦袋真的被氣壞了,現在剛緩過來,腦細胞還沒重新長大,于是笨的有點離奇,也講得通。
腦子沒壞的話,我明明看見她生氣的苗頭了,為什麼會把她氣成那個樣子呢?
可是她和俠客心照不宣我本來就郁郁得煩了,她還把手抽走,去和她弟弟打啞謎,那舉動就仿佛鼓進爐火裡的風,我心裡的火撲撲漲了上去。她還一直跟我顧左右而言他!她還去哄飛坦!
她還要殺我!
哦……我确實是在生她的氣。
不同的閃爍模式,是不同的密碼,是一一對應的。她已經和我有默契了,怎麼還能和别人有?怎麼可以見一個有一個?默契是那麼随便的東西嗎?
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我沒有住在她的腦子裡,為什麼她沒有住在我的?
她要是透明的多好。
她要是個玩具娃娃多好?我就可以這樣把她抱回窩裡,或者一天24個小時把她揣在口袋裡。那麼不管她流露出哪種眼神、哪種口吻,我都會很快活吧。那該有多快活?
我能怎麼辦呢?
為了用額頭來貼我的額頭,她的鼻尖緊靠着我的,因為距離太近,我反而看不分明她的眼睛,還有表情。
但伊洛絲應該是在笑的,眼睛彎成了水仙花瓣的樣子。
我笃定水仙花是甜的。
可她就知道笑,讓我感覺不是滋味。就像我在她面前着了火,明明她手裡頭就有一杯水,她也不是很渴,就是不想給我。
“不許回避,回答我。”我又問。
“你怎麼總和俠客較勁啊?”
她溫熱的吐息灑下來,句子變得濕乎乎的。明明還是沒回答,聽着好像也不很别扭了。
她有點疑惑,“因為他,你就要跟我發火麼?你直接去跟他吵不行嗎?為什麼要來找我的麻煩?”
我怎麼會和那家夥較勁?
但她的疑惑,還挺好聽的,像下了一場不大的雨,把烈日炎炎澆成溫吞的暖。
“應該也行。”我這麼講。
“再道一次歉,真誠一點。”伊洛絲好像很大度地說,“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對不起。”其實我說出口的時候有點恍惚,隻隐約覺得這麼做是對的,能活下去,“我不該因為俠客跟你發火。”
得到保證,伊洛絲滿意地蹭了兩下我的鼻尖,摟過我的背,在我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倚着,閉眼,睡了。
抱着乖巧又暖融融又不會放殺氣的伊洛絲,我遽爾想起了去年冬天吃過一次的湯圓。
黑芝麻餡的,很甜。
她軟乎乎的,冒着熱氣,化成一團在我的懷裡。
所以是種食欲嗎?
不對。
“你怎麼總喜歡被俠客抱啊?”我眼前開始不斷地浮現出更讓人生氣的畫面,“而且他一抱,你就安靜了?”
“為什麼?”
她的呼吸平穩綿長。
她大概似乎可能是睡着了。
我那晚也許是滿意的。
可後來一想,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理睬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