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目想了想，“他們願意追随你，想必覺得你千好萬好，不一定能公正評價。還是你自己說，好不好？”

講到這，她突然一激靈，語氣帶着遲鈍的埋怨，聽起來比之前的态度親近得多，“你都沒有給他們介紹過我？你都沒有問問我，我的事情，你不想知道？”

庫洛洛見她仰着頭，眼角被蹙着的眉朝下壓，宛若嫩葉子被露水壓彎了梢，映着頰上，颌上的紅痕，可不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在說什麼，他已聽不大清了。是不是快哭了？看起來像。總之剛才的三令五申沒什麼威脅性，也許有，但是不要緊。

他按着她的腦袋，蠻橫地親了上去，貼着自己咬出來的血印子，一口一口親了好幾口，意猶未盡。

砰一聲。

他被當胸一擊打飛了，仰面倒在地上。

确實可以躲開，但總有取舍，他還沒親完。她也沒有非常生氣。起碼遵守了無言的規則，沒用念強化，隻是純粹的物理力量。

庫洛洛輕咳了一聲，擦掉了唇邊的血線，在她罵人前回答了，“你沒給我問問題的機會。”

“……沒給，機會？”伊洛絲實在想不通。她确實沒生氣，因為庫洛洛的行為荒唐到好玩了。她今天給得最多的……就是機會，他都用來幹什麼了？

她拿食指抵着太陽穴，揉了揉，問出了盤旋在意識中一整天的話，“……你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什麼？”

“很多問題。”庫洛洛呈大字型癱在門口，眸光掠着她，“很多很多。”

“……總之今天來不及了。”她滿面愁容地看着洇入房間的暮色，“我得在爸爸回家之前回去。為了避免今天這種情況，希望你在我下次來之前整理好文書。我可以直接看。”

庫洛洛閑适地把手交疊在腦後，似乎決定就這樣躺下去。喉嚨滾動，話就掉落，“你還有别的事？你是偷偷來的？避免什麼情況？下次什麼時候來？不是說要聽？寫紙上一下就看完了呀。”

“……”她一時間啞然。庫洛洛好像沒騙人，他真的還有好多問題沒問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是這樣看着他，就好想踩着他的腦袋把他踩進鋼筋混凝土，好想。

“還不是都怪你！”她怒道。

如果你不上嘴啃，才不會留這麼多齒痕，才不需要躲着爸爸。

伊洛絲腦海裡浮現了很多很多不同的威脅，在他的厚顔無恥、皮糙肉厚下全顯得蒼白不堪，這種感覺就像握不住刀一樣無力，讓她更煩了，意識到自己沒有控制音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許再咬我！你是不是屬狗的？！”

她炸毛了，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眼眶又變得紅紅的，不知道是委屈還是生氣，又湧上一層濕漉漉的水汽，也很像被抓住耳朵不停撲騰的兔子。

想。

好想。

她不說話了，庫洛洛忽然感覺靜得要命，卻矛盾的十分吵鬧，“砰”“砰”一聲一聲，快要震碎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