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絲無聲地歎了口氣,試圖壓下占領心頭的密密麻麻的癢意。她放任自己太久了,根本不想忍,一點也不想。
可是俠客……絕不像這幅面孔一樣乖。那個吻痕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知道你委屈,想反擊。”她擡起手,指腹摩挲在他發根,壓下他的腦袋,鼻尖快要相撞,呼吸交纏在一起。她說,“别騙我,好不好?”
他的瞳孔微微擴張,仿佛被夜風撫動的春水。熱量經由單薄的空氣傳導來,就像已經肌膚相貼。
她眼底那種離奇的傲慢的溫柔,不可挽回地喚醒了某些記憶。後腦被指尖觸碰的地方傳來尖銳的涼意,順着他的脊骨向下滲透。她幾乎沒用力,但他好像逃不掉。
他咽下薄津,莫名其妙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同懸停在半空的吊橋,沒有着落的在狂風中嘎吱嘎吱胡亂搖晃。
“我……”
她的吐息輕紗般緩緩撒在他唇上,“我隻想給乖孩子‘獎勵’。”
聲音柔緩,咬字,頓挫,無比清晰。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這是一道命令,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那點本事算得清清楚楚。
俠客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所有知覺都集中在翕動間總好像已經觸到的兩片唇上,近在咫尺的微溫水氣正在明目張膽地鏽蝕他。
已經走過一遍的路,他不陌生,所以很清醒,打心底知道不該是這樣。
那麼,該是什麼樣?欲擒故縱,深情款款,他想要的難道不是這個?
話說回來,到現在的田地,誰會看不明白自己算什麼。
對他來說,伊洛絲算什麼呢?
誘人的獵物,他的美夢?
其實是一樣的,平等的。
‘别讓步太快!多添點麻煩!逼她來求你!’
她頭頂的碎發被燈光打出瑩潤的白邊,像個神異的光環。
俠客聽見了她的呼吸,又聽到自己在說話:“你想要我怎樣。”
“我改主意了。”伊洛絲把他的頭按在她肩窩,側過頸,溫聲說,“‘偷情’,好像挺好玩的。這麼會演戲的話,俠客……你一定能藏好我們的秘密吧?”
聲音明明是從耳道鑽入的,吐息裡細密的刺卻從胸腔朝上倒刮,刷過僵硬的喉部,最後耳根才開始酸疼。實在是怪。
俠客對她這種魔鬼似的專橫跋扈感到萬分欽佩。
由于過度清醒,他立刻做出了判斷。
“你接受了,庫洛洛。”他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為什麼?”
其實不該問,問了,不像遊戲的态度。
伊洛絲不會答,兩種意義的不會。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撫着他的發,像在呼噜一隻溫順的大型犬。她小聲地在他耳邊補充,“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不想耍你、玩你,我聽你的。”
不錯,他總算有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