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吧，這種遊戲。他不是沒碰過女人，沒那麼急不可耐，也不可能沒人要。得不到就算了。

這個人連煩人的眼淚都讓人害怕。說真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哪有久别重逢一上來就要求别人做她情人這麼離譜的？

誰來治治她呀！降道天雷吧……

停止，然後，還能當朋友。無非是冷眼旁觀她和庫洛洛卿卿我我。

答案一目了然。

“行。”俠客終于伸手，跨越了那段距離，把她完全攬進懷裡，“我陪你玩。”

她似乎是滿意了，手順着他的脊柱撫下，摟住他的腰。

俠客擡起頭，目光輕而易舉地鎖定了她的唇，卻不知為何停住了，于是猝不及防地變成一個今晚從頭到尾沒有過的，兩相坦誠的對視。

她金色的眼瞳清透得像被陽光曬透的雨後池塘，虛虛映出他的倒影。

這個短暫的瞬間，他應該想了很多，卻難得的什麼都沒想通。

不解融化在眉眼裡，反而變成他平日那種波瀾不驚的笑容。

他呢喃，輕得像夢中呓語，“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亮着一盞昏暗街燈的窄巷裡，他綠瑩瑩的眼瞳仿佛明澈剔透的翡翠，裡頭的閃光瓊液，被她的影子吓得晃蕩。伊洛絲嘴裡好像要說些什麼，卻無法說出口。

兩人隻隔着淺淺的距離，四周靜得可怕，卻像在萬衆矚目之下進行一場艱難的地下交易，無論如何都聽不明白對方想要怎樣。

可他眉眼發澀的樣子，讓她感覺自己像一台老式閑置的，不靈光的收音機，呆呆地和不知哪裡對上了頻道，胸口茫然地抽縮了一下。

俠客想要的，是什麼樣？即便是他為好勝心的小小算計，也不讓她覺得讨厭，好像抵着舌頭學咬人的犬，隻顯得可愛，像一片柳絮，無所依仗，胡亂紛飛，假裝不經意地黏在她心上，又癢又撓不着。

那……她應該怎樣呢？

“别哭。”俠客擡手去擦她的眼角，眉毛罕見地擰起來，“别哭，求你了。”

斷斷續續朝下掉的水珠子滲進他的皮膚，無異于破了皮漏了餡兒，俠客一下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知道了她的神氣為什麼一戳就壞。

放縱是可怕的，對遊移不定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一不小心就被逼到走投無路，變成受罪。

她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他也不是。所以怎麼會為一條柳絮，一個夢哭？

這個場景太傻了。伊洛絲開始覺得好笑，可她突然覺得吻不了他，就像俠客停下來，怎麼也沒法更進一步一樣。同樣的，她再也忍受不了這樣透徹的對視。

她把臉埋進他胸口，沒有意義地說，“俠客……”

她環抱着他的背。他的手也緩緩地搭上她的背，很輕地上下摩挲。他俯下身子，又把腦袋沉在她肩上，變成一個不知誰在向誰索取的擁抱。

她輕聲說，不知怕吓到誰：“你要開心一點，好嗎？”

俠客這時突然想起來，他一開始想要的，好像隻是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