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一頓，美滋滋的笑也跟着停了，“去哪呀？”

她掀開被子，穿衣服穿鞋。他也麻利地起床。

伊洛絲把長發攏到一邊，回答他：“回家吃晚餐，然後換身衣服。”

“嗯。”俠客說，“我送你。”

“你也休息一會，晚上得有精神。我會提前和你确認時間的。”她想了想，又囑咐道，“不要忘了吃飯。”

她弟弟這麼小就打遊戲打得廢寝忘食麼。

挺有前途。

俠客眨眨眼，“好的。”

……

伊路米是踩着飯點回來的。兩人用完餐，克洛還沒到家。

伊洛絲換了一身黑。他歪着頭，扶着下巴，目光從下掃到上，停留在她脖頸露出一點的傷痕。

“好久沒做任務了，真刺激。”伊洛絲張開雙臂，把裝束展示給他，“這樣是不是比較有氛圍感。”

說完又側身去照鏡子，一邊征詢他的意見。她指了指，“你說要不要在這裡綁一把匕首？”

伊路米想說真可憐，這都覺得刺激。

“氛圍感。”他輕輕說，“戴個貓耳朵吧。”

伊洛絲轉過身，“啊？”

“月夜，工廠，偷竊，黑貓。”伊路米扳着手指給她數，總結道，“很适配。”

她認真地審視着他。看了一會，按着肩膀砰地把他撲倒。伊路米順從地橫仰在床上。

“我要給你裝一條尾巴。”她一手撐着他前胸，一手将垂下的頭發歸到耳後，“最好是會自己搖的，要毛絨絨，長毛的，可以抱着的那種。”

伊路米仰着眼睛看她，“開心了會搖尾巴的是狗，貓搖尾巴是因為生氣。”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斷了一拍，又俯身對着他下颌咬了一口，“你生氣也很可愛。就要黑色的，好不好？你想自己選嗎？”

“……”

“還是我來挑吧，是驚喜。”

“……”

“說起來，如果伊路也是長毛的就好了。”伊洛絲側着臉趴在他肩頭，手指撩起他柔軟的發絲，“玄黑的長毛貓，眼睛圓圓，毛皮油光水滑，摸起來一定很舒服，看着又威風凜凜，好酷哦，好喜歡。”

“……”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拿臉蛋蹭他， “而且和我很适配。我也是長頭發，想想就好開心。”

伊路米面無表情地望着天花闆，頰肉被她一次次蹭歪擠扁，他終于忍無可忍地按住她的頭，翻身把她也擠扁。

他的唇抵着她的，随着說話磨蹭，眼睛卻沒閉上，“我還是很生氣。”

伊路米執住她的手腕，壓到頭旁，“這不夠的。”

她的舌頭擠進他唇中，“氣什麼……”

氣什麼？太多了。他眼前又浮現出她脖子上的傷口未結痂的樣子。

不斷滲流出的鮮紅慢慢沾黏在俠客的肩膀上，兩人纏吻的唇與唇拉扯出淡粉的血線。

“牙印，還要幾天才會消失。你的舌頭這樣伸進俠客嘴裡……那時候在想什麼？”

他始終半阖着眼，“全部是我？喊着它的名字到？”

伊洛絲掙開一隻手，穿過他的胳膊，撫到後背，一下一下順着摸。

他撐起身子，看她。

她的拇指擦過他的唇，睫毛垂下，目光也落去那裡，“我隻會想你，我也很苦惱。但是你呢？你現在黏我，可是以後，為了家裡……”

伊洛絲停頓了，像是怎麼也說不下去，眼中霧氣朦胧，“是你違約。你告訴了舅母，爸爸很生氣，舅舅肯定也知道了。所以到那個時候，我連見都沒法見你。你為什麼要讓她知道？”

“媽媽說她會幫我。”伊路米擡手去擦她的淚，語氣松快了一點，“我說過，不會有‘那個時候’。奇犽的天賦非常好，确保他多生幾個更高效。而且，媽媽又懷孕了。”

“……”不是，奇犽才兩歲欸？

伊洛絲決定不再深入這個話題，她猛地推走他的手，“我隻想要你。可揍敵客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這對你很重要，你偏偏足夠厲害，難道我要阻止你？”

她的手指被捏紅了，手背揉着眼睛，不斷把粉色顔料抹去眼睛旁邊，“我們明明說好了。我知道你看見不開心，就算你那麼粗魯地把氣撒在我身上，我也沒發火。你有多兇多吓人自己不知道嗎？一直這樣沒信譽，我要怎麼相信你不會騙我？”

“……好，我不氣了。”他開始止損。

她眸中盈盈半滿了淚光，即将随着下個眨眼落下，“要尾巴，尾巴……還要長毛伊路米呀。”

少年伊路米學到了人生第一個大教訓。

極端情況下，債權人可能拿耍無賴的債務人沒辦法，為了确保對方履約，權力會颠倒。無法錢貨兩訖的時候，必須尋求一份新的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