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絲看似有很多選擇。
但她昨天才死亡威脅過庫洛洛。
那隻不過是“醜話說在前頭”。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的局面她很滿意。一時情熱就幫俠客刺激他,不合适,做不出來。
她的足沿着皮肉纖薄的椎骨滑動,抵住尾椎,把人牢牢按好。
“說到這個辦法不行。”伊洛絲輕緩地掰過他的頭,聲音毫無破綻,“然後呢。”
他的手已然不在她背上。不同于身後皮革的涼意,俠客的呼吸比她的燙點,碎了。發間額上因被擠壓得進退不得出了薄汗。朦胧的影在低垂的眼睫上綴着,澄澈的瞳水光粼粼,在晃,不知是難以聚焦還是單純不适,裡邊的她也晃。
他鼻尖紅了,露出的左耳梢同樣暈紅了,最紅的是唇。自作主張的淺淺動作害了他。
庫洛洛聽她表明了态度,略加思索後,把話說了下去,“即使無法立刻縮小範圍,這場峰會是着手點。”
從腰椎開始,骨節和皮肉之間被擀動時壓出微薄的疼和酸軟,液體一樣流進他的神經,擴散開。
俠客知道庫洛洛為什麼非選他在的時候來電,知道她在意什麼,所以被打斷也不能過火。越忍,越宛若中了哪種神經毒素,腦子開始發木,所有微小的感官都被強化放大,直到淹沒他自己。指縫總能擠出她的些許反饋,于是試探變成粗魯。
伊洛絲彎起腕,堵好話筒,借腹肌力量擡了擡腰。兩人靠得更近了。他喉嚨口滾出來的聲音淌到她臉上,細小又清晰。
貼着左耳的聽筒傳出的,反倒遙遠起來。
“……它旨在探讨社會發展問題,促進跨領域的交流合作,傳來的具體内容,我看完了。”庫洛洛說。
俠客的清醒不過是團混亂的草堆。傳遞的觸覺太誇張,他動彈不得,眼看着一根火柴被劃開了丢進來,幾乎聽得見腦子如何熾灼地噼裡啪啦燒了一片。
她稍轉過臉,唇貼上他薄而軟的唇,比她想象中還燙。隻淺嘗辄止含住一點。頭一回,他比她急。
舌頭……進來了。
“譬如機械升級替代更多勞動力的可能;能源效率的技術創新;犯罪率,人口增長率和人口結構……”
她似乎沒料到他突如其來對口腔的攫取侵占,身子一僵,一下繃緊。俠客鼻尖發顫,汗珠緊跟着抖碎,滑下去。
她的思緒被擾亂,任憑他怎麼響亮怎麼親,他好過了一點。在庫洛洛煩人的背景音裡,心裡哪個角落鑽出隐秘的滿足感,直沖天靈蓋。然後俠客想起來,伊洛絲一直偏愛接吻。像小嬰兒吸吮的本能,好似這個動作反而能帶給她安全感,總拉過他來親。
滑軟的舌頭纏膩在一起,呼吸和津液在深度交換。
俠客其實不喜歡。
吻,應該是一個楔子,一塊敲門磚,沒人進了門還一直拿着。或者說,他認為自己更喜歡能觀察到對方的姿勢。離得太近看不清。
他現在肯定沒在示好。
可最近一個又一個激烈或纏綿的吻裡,準繩好像失衡了,以緻俠客沒法确定,此時此刻更深入地吸咬她的舌頭,是因他當下沒太多選項,還是簡單地想這樣。
“今年沒辦。”伊洛絲說。
她停留在他後頸上的手毫無征兆地用了點力,掐着脖子拎起一隻小貓那樣,生硬地停止了這個吻。
她打斷了庫洛洛,“為什麼?”
聲音低沉又清晰。
庫洛洛輕笑了一聲,答道:“我問了同樣的問題。”
伊洛絲再次壓住收音口。
他繼續道:“流程聽起來不錯,為什麼沒有繼續?答案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思路,出發點,想要的功效,實際能達到的效果,全都不一樣……”
但俠客好像生氣了,不情不願地往後縮,不要親了。躲得她心一緊,小腹跟着一起,危險的念頭蠢蠢欲動。主要…這真的不怪她,小口小口地親就不用停下了,對不對?
萬般無奈下,她的桎梏松了點,捧着他的臉,吻了吻鼻尖,給他順毛。她掠開他前額濕黏的頭發,專注地看着一雙很好讀的眼睛,濕漉漉的。
他半邊臉在陽光裡,一張白紙,纖毫畢現,是一覽無餘的失落。
“……科學家和科學家吵,政治家也和科學家吵,沒有意義,不如各管各的。參加峰會的這幾位研究員,提出了不同的配合角度,其中最值得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