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也微微一笑，道：“不累。”

“哎呀客氣什麼？”雲銜邊說邊把鶴也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還輕輕拍了兩下，毫不臉紅地說道，“我可是非常樂意的。”

鶴也擡頭看了雲銜一眼，默默接受了這個姿勢。

良久，雲銜微微側過腦袋，目光盯着鶴也的鼻尖，又慢慢向下滑動。

“鶴也，你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喜歡我的？”

鶴也的腦袋輕輕擡起來了一下，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雲銜意料之中地笑了笑，他朝鶴也伸出手，還調皮地晃了兩下，鶴也虛握着拳頭放了上去，雲銜便輕輕握住。

“那我先說，我想應該就是我學你作文章那次，不，确切地說，就是那次。你要說我不是故意的，好像說不過去，可若是說我是故意的，我似乎又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不知為什麼，當聽到要用‘神鳥’作文章時，我腦子裡就是那個思路，可看到你在大家的笑聲中羞紅了臉時，我真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我很後悔，後悔連帶着你一起成為大家的笑料。我自己的話，當然沒什麼問題，所以當時……嗯……還是很害怕的，鶴也，我怕你當時就讨厭我了。但是啊，鶴也，我也不瞞你，比起愧疚，我心裡有另一種感覺超過了它，那就是臣服。我好像拜倒在那個表情下了，總覺得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特别好看，以至于我想多看幾次，久久地看幾次，僅我可見地看幾次。”

雲銜的指頭微微彎曲，在自己的腿上點了兩下，又繼續說道：“其實剛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想法很危險，也有意在避着你。額……或許你應該沒感覺到，因為我也……也沒有特别下定決心去避着你，哈哈哈，我都有點不會說話了。鶴也，嗯，果然喊你的名字總會讓我安心下來，鶴也，你還在聽嗎？”

“嗯，一直有在認真聽。”

鶴也本想張開手和雲銜握在一起，可手心裡出了汗，便放棄了。

“好。”雲銜笑了一下，“後來嘛，我幹脆也不避諱了，喜歡就是喜歡，這有什麼錯呢？隻要你不讨厭我，我就一直喜歡你，一直對你好下去。鶴也，其實你說，喜歡究竟是什麼呢？總有人說喜歡和愛是兩種東西，愛呢，就要比喜歡更深一點，可是我更中意喜歡，因為那是我的第一份喜歡，是我對你最誠摯的感情。”

雲銜手腕一轉，牽起了鶴也的手，又拉到臉前，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就像是在親吻一件易碎的寶物。

鶴也的手不自覺地縮緊，他突然好想哭。

“鶴也，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哪怕是變成一個傻子，一匹馬，一塊石頭，我也還是好喜歡你。我……我嘴很笨……表達不出來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感覺，于是我就很想親你，真的……很想把你擁在懷裡，一切都用吻來表達。所以……有時候我可能太瘋狂了，動作也很粗魯，鶴也，抱歉，但我絕不是為了親你才喜歡你，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鶴也坐直了身子，盯着雲銜的眼睛搖了搖頭。

“不，你很溫柔。”

鶴也垂下眼簾，又試探性地擡起，慢慢伸出手捧住了雲銜的臉頰，忽又退縮了，欲抽回的手被雲銜一把抓住，他挑着眉，溫柔地看着他。

鶴也的臉早已紅得見不得人了，他的嘴唇緊張地抿住，又微微張開，似乎是想向雲銜求助。

雲銜眼睛一彎，主動湊了上去，靜靜等待着。

鶴也一直躲避着雲銜的視線，舉棋不定，被握住的手無意識地捏緊起來。

雲銜就這樣笑着看着他，覺得世間萬物都可愛了起來，可這萬物美好，終也抵不過一個鶴也。

終于，那個溫柔的吻落了下來，略顯笨拙，卻如日出般令人驚喜。

那一瞬間，雲銜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值得了。

從親吻到分開，兩人始終看着彼此，淚光閃爍。

鶴也低下頭，貼在雲銜胸前，兩個人的心髒同頻，砰砰直跳。

“這算是給我的回應嗎？不讨厭我的回應。”雲銜玩着鶴也的頭發，就像那日在學堂一樣纏繞在自己的手上。

鶴也輕輕搖了搖頭，認真道：“是喜歡的回應。”

雲銜笑得胸前一震，連帶着鶴也都抖了抖。

“當時，我并沒有生氣，或者說，很意外，意外的開心。其實，我根本感受不到他們的視線，那種感覺……很奇妙。大家都笑我，我卻不是因他們而臉紅，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狂跳。雲銜，心跳是不會說謊的，對吧？”鶴也微微一笑，眼裡閃着光。

雲銜一怔，旋即便笑道：“不會，我那天的心，也狂跳不止呢。”

“所以，那個問題，我的答案與你一樣。”

我喜歡你。

從那個時候，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