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噴灑長空,星野連人帶錘被掀翻了出去。
“星野!”
碧海醉一個飛身将他接住,反手全力推出一掌,兩股淩厲殺勢在半空相撞,激蕩起巨大的氣浪。
“白衣,護好星野!”
碧海醉将星野交到白衣手中,轉身的一瞬,碧色的鬥篷向外一揚,内裡的錦緞長袍變成了明豔的大紅色嫁衣,遠遠望去,鳳冠霞帔,朱唇皓齒,絕世容顔。
碧海醉将背後的雨霖鈴擲向高空,随着油紙傘的旋轉,零碎的星網以及彌散在空中的靈氣逐漸被吸引過去,附着在傘面上,發出淡淡的光芒。
待雨霖鈴再度落回手中,已變成一支血色長笛,笛身之上,金絲雙喜镌刻得精緻入微,華麗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挂着的流蘇墜珠,光澤溫潤,卻又帶有一絲陰森質感,如同星海被黑暗侵蝕後僅剩的一點微光。細觀之,長笛的每一個孔洞中,都住着一個紙紮娃娃的魂體,臉上的腮紅嬌豔欲滴,人血般鮮豔。
笛音吹響,整個笛身霎時散發出極緻的幽冥怨氣,呼喚着四面八方亡者之靈魂,令人不禁陷入到置身陰曹的恐懼之中,一排排黃紙小人飄到了禍嬰娘娘剛剛恢複好的兩條手臂上,碧海醉的眼中血芒一閃,黃紙小人瞬間燃燒起來,疼得禍嬰娘娘凄慘哀嚎,一雙大手痙攣地向碧海醉掃去。
雖然身着嫁衣,可碧海醉行動依舊如靈燕穿林般敏捷,連頭上的步搖都沒有大幅度的晃動,他不斷召喚出黃紙小人,一波波被撕碎,又一波波沖出,持續消耗着禍嬰娘娘的精力。
“早就聽聞月上綠棠一身嫁衣、縱橫不敗的傳奇過往,可如今,碧大人憑一人之力便可與禍嬰娘娘分庭抗禮,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藍時曲目露敬佩之情。
喬烈贊同地點了點頭,他深知這是自己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境界。
“當下欣喜還為時過早,禍嬰娘娘此刻氣力未複、狀态欠佳,不然碧海醉硬接下那一掌後,恐怕就沒有再戰的能力了。”霍遠嚴肅道。
“這是什麼意思?”桃今棠問道。
隐龍正顔厲色道:“霍遠的意思是,禍嬰娘娘的妖力受到了限制。”
“是因為雲銜哥哥體内的妖石嗎?”
“不,我想那塊妖石早就取出來了,但是……雲公子身上似乎還留有禍嬰娘娘的妖力。”隐龍邊說邊攥緊了拳頭,他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衆人一驚,紛紛擡頭望向雲銜。
禍嬰娘娘與四神使交手之時,由于玄武的保護,雲銜并未受到傷害,隻是……
“他的身體……”桃今棠張大嘴巴。
“恢複了?”藍時音緊跟着說道,“怎麼會?難道禍嬰娘娘幫了他?”
“不。”白衣搖了搖頭,“雲銜得以恢複,有一半功勞是因為他體内的混元珠,但是這并不足以構成對禍嬰娘娘的桎梏,那股妖力,像是雲銜主動索取的。”
“難道……禍嬰娘娘受到了反噬?”葉朗大膽猜測。
“對,方才我就在想,禍嬰娘娘為何不直接解決掉我們,反而任由星網來拖延時間?思考出來的結果就是,因為某種原因,導緻她自身的妖力并不平穩,貿然動用必會元氣大傷,所以碧海醉才能堅持這麼久。”白衣的目光愈發凝重,雲銜身上的妖氣果然更加濃烈了。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雲銜哥哥會怎麼樣?”桃今棠咽了口唾沫,弱弱地問道。
白衣沉默地低下頭,霍遠輕輕拍了拍桃今棠的肩膀,盡可能委婉地說道:“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吸收掉禍嬰娘娘的所有妖力,然後……”
“然後還能活嗎?”桃今棠面色發白。
她不想要雲銜哥哥死,絕對不要。
“吸收妖力這種事非言之易,更何況她是萬妖之首,若是我們能在禍嬰娘娘妖力混亂時将其誅殺……雲銜還有救。”霍遠實在不忍将實情說出來。
因為不管禍嬰娘娘是死是活,雲銜都隻有死這一個結局。
喬樾自是知道這一點,心中暗暗盤算起計劃。
“我去幫小海……”星野稍微恢複了些,輕輕推開白衣。
“我也去。”藍時曲、藍時音和江疏籬一起答道。
“留兩個人在這裡看護大人他們,其餘人兩兩一組,彼此好有個照應。”許櫻道。
“我不要跟喬家那兩個人一組,而且也不放心他們留在這裡。”桃今棠拉了下隐龍的袖子,“隐龍大哥,你和許櫻姐留下吧,我相信你們一定能保護好鶴也哥哥他們。”
“臭丫頭片子,說的好像我願意帶着你這個累贅一樣!”喬樾嫌棄道。
“嘿?喊誰臭丫頭呢?敢不敢來比劃比劃?”桃今棠撸着袖子就走上前去。
“别鬧了,小棠。”“過來,喬樾。”
霍遠和喬烈同時開口。
“好了,碧海醉堅持不了多久,白衣,我們先上。”葉朗轉身拔刀,大步跑了過去。
“怎麼?就憑這幾個人,也想與吾較量?”禍嬰娘娘收回手,目露殺氣地掃視着衆人。
“如果不是我們跟你打,那就是你跟我們打。”後趕來的白衣劍指禍嬰娘娘,從容自若道。
“廢話真多!”
禍嬰娘娘擡手揮出一陣妖風,風中煞氣彌漫,很快便将衆人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不多時,惡鬼浮現,于黑霧中不斷飛梭,蹤迹捉摸不定,俨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将他們囚禁其中。
現下,她正處于恢複妖力的關鍵階段,容不得半點差錯,可偏在此時,太初的九天星辰封禁陣中出現玄青子的靈力氣息,讓她不得不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