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遲則生變。我這邊會立刻向聯盟反饋,您看……”郁戈停頓了一下,謹慎觀摩着索倫的表情,“您可移尊駕否?”
索倫笑看向他。
郁戈知道了,是不可能。
大帝不可能屈尊去見聯盟的哪個長官。
甚至聯盟的秘書長來了,他都不一定要見。
“朕尚未追究,在爾等境内,愛物遭竊,胞弟失蹤一事。朕亦從未追究過爾等的禮節規矩。”
“莫要得寸進尺。”
索倫的語調不變,但文绉绉的話一出現,和他的雅調極度适配,壓迫感這就來了。
身上人味一淡,帝王翻臉無情的根骨支出皮外。
郁戈一愣。
不對。
他們想錯了。
索倫袒露信息,或許并非是想與衆人合作。更可能是,站在某個高高在上之地,施舍的憐憫。
意為:你們這些小可憐鬼,可能會被别人全部搞死,不費吹灰之力的那種。是要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想玩點什麼,就玩點什麼,還是打算垂死掙紮一下,自己看着辦吧。
他欲再說點什麼,旁邊的顔雲山也想幫腔幾聲,但索倫沒給機會。
“退下吧,結果反饋給香橼。”
衆人不敢再留。
但郁戍拿捏不準自己是走還是不走,他瞟了一眼郁戈,又看了眼索倫,再瞅瞅二位顔氏姐姐。
【你們誰給我個準話啊。】
【我到底是跟你們一起溜了,還是在這兒聽大帝訓話?】
【我究竟和誰是一窩的,我怎麼搞不明白了呢。】
郁戍正要起身離席,便聽見索倫用尾指輕敲了兩下桌面,不得已,他又坐了回去。
最先起身的郁戈已經走出了門,但半途他又停頓住,回看被索倫叫停的郁戍。
擡頭卻恰好對上索倫那雙黑色瞳眸。
【郁戍暫時沒事,得趕緊走。】
郁戈禮貌性地對索倫笑了下,然後馬上掉頭就走。
“郁長官,朕有事跟你商量。”
【走不了了。】
郁戈停步,掉頭走回來,右手已經在預感強烈地催促下握上了衣兜裡的槍柄,電光火石之間,他立刻把手退出衣兜,兩手放松而随意地垂着。
肢體語言在高喊:我無惡意。
上次海洋養殖基地的結果已經明白顯示,子彈對索倫的靈魂無用。
刀兵沒有了殺敵之能,就沒有震懾之用。拿出來就不是有效威懾,而是玩鬧兒戲,找死的那種。
可是晚了。
“大帝,您……找在下,有……何事?”荊棘藤鎖住了咽喉,有虛影探向他的腦顱骨。
郁戍跳起驚叫,“大帝!”
“噓。”一根荊棘藤輕輕搭上了郁戍的肩背,壓下千鈞之力。
“别吵我,小香橼。”
郁戍吓的發抖,嘴巴卻還在逞強,“大帝,大帝,郁戈他,他是我們自己人。”
【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一起喝魚湯,您忘了嗎?】
【當時說的什麼來着。】
【“規矩都是給外人的,自己人不用講這麼多”,這是您自己說的吧。】
【一個晚上,大家就都不是自己人了?】
【大帝啊大帝,朝令夕改要不得啊。】
“大帝!郁戈他現在絕無歹意。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不是嗎?”
第一句話開了口,後面的就不難了,郁戍的嘴皮子秃噜地飛快。
您還需要他。
此時互撕有什麼好處?
尖刺自顧自地舒張,沒有回避半點血肉之軀,凡胎□□之人,被齧咬得四處漏風,紅水直流。
幸而避讓開了喉管,沒有徑直給郁戈捅個對穿。
可是郁戍看不清,他隻看得見血在流淌,“索倫!你不能殺他!陛下,大帝,郁戈他就算說錯了話,也并非對您心懷不敬啊。您想想海藻養殖基地,您想想那個被毀了光腦,還有郁家的香水,郁戈他沒有說過半字他言,對吧?”
【該死的郁戈,你今天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已經感覺到肩上的荊棘藤在撫摸他的脖子了,嘴巴還是一刻不停,“大帝,我不明白。郁戈何錯之有啊。您就算要殺他,請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這荊棘藤一定是瘋了,他是點了亂殺模式嗎。】
黑白分明的瞳仁清澈無比,它無一擊之力,又敢對望向幽深淵薮。
“讓開。我暫時不殺老弱病殘。”
郁戍搖頭,“不好。索倫,我們是朋友對吧,我不能看着我朋友一時沖動,緻使事後後悔。”
【你醒醒好吧,是該死的豆皮兒,他偷走了你的玫瑰花。】
【不是你手裡的那位。】
【他叫郁戈,不叫百葉結啊。】
【你抓錯人了!】
郁戍的内心和顔秋水的心裡一樣好看穿,索倫嗤笑了聲,“蠢貨,他把你騙得團團轉,你還幫他說話呢。”
“等把他的記憶取出來,讓你看看,他是不是和那東西是一夥的。”
郁戍,“!”
【什麼一夥的?】
【郁戈和豆皮兒嗎?】
【我不知道。】
“怎,怎麼取……?”
【荊棘藤開顱,徒手拿走前額葉的那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