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夏愣愣地,宛若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都沒敢躲那籃球。
在他的印象中,從沒見過他叙爹生過這麼大的氣,哥幾個平日裡嘴貧地很,在群裡怎麼開他玩笑,他都大度得很,不帶一點兒不悅的。
高子徹和秦奮連忙給這傻子使眼色,許子夏這傻子才懵懵地,“好......好,我知道錯了叙哥。”
秦奮去把滾遠了的球撿回來,“叙哥,你是不是知道她在這?她幾班啊?”
談叙掀起眼皮子,淡聲道,“10班。”
秦奮表情驚訝,心說這不跟你一個班嗎?
秦奮心說怪不得你沒來9班跟我一個班,莫不是早就知道那女孩在那個班。
談叙沒跟他們說幾句話就轉身了,明眼人就看得出來他今天沒心情跟他們在這混。
一旁的高子徹有點兒懵,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奮哥,你說叙哥啥意思。”
秦奮翻了個白眼,“你個傻逼!你叙哥的意思是,人他會自己收拾!要得着你們多管閑事?”
秦奮心說,還好自己剛剛沒參與對那女孩兒的圍剿,有事許子夏自己抗。
。
-
蔣栀禮走着走着,覺得哪個地方有點疼,就在10班門外站住,低頭看了眼,才發現小腿肚那裡在往外滲着血,大概是剛剛在池子裡的時候被石頭還是木棍什麼的劃到了。
她把幹淨的書放到了教室座位抽屜,皺着眉端詳着那基本濕的不成樣的7本,沉默了兩分鐘,直到腿上的傷口隐約傳來火辣的痛感打斷她的黯然傷神,她才走去跟班長說了聲兒等下的課想請個假,才往校醫室走去。
三中的校醫室小小一個,簡直就是個擺設,裡面值班的隻有學校老師的一個家屬兼學校後勤老師,這老師見她受傷了腿鞋襪也濕着便問她怎麼了,蔣栀禮随口說是不小心摔廁所裡了,那老師迅速給她開了張假條,讓她給家長打電話帶她出去看看,說破相事小,小心别感染了。
蔣栀禮說了聲謝謝老師,拿着假條就走了。
她先是回了趟家,打算先把身上被書沾濕的衣服和腳上難受的鞋子襪子換掉。
她回去的時候,蔣繼宗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蔣栀禮餘光瞥見他沒出來時來得及關上的門縫裡,好像有女人的裙擺......蔣栀禮收回目光,看向蔣繼宗。
蔣繼宗看見了她,背着的手把房門關上,眉頭一壓,“你這個點怎麼不在學校?你逃課了?”
蔣栀禮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這傻逼也看不見,光看見她逃課了,蔣栀禮懶得跟他解釋。
她心有點兒累,聲音輕了幾許,“摔了,請假回來換衣服。”
說完就徑自朝房間裡走,背後傳來蔣繼宗聲音,“怎麼那麼不小心?你現在高三了以後小心點,别動不動就請假。”
“啪”地一聲,“咔哒”一下,蔣栀禮重重地把門關上,立即反鎖,企圖隔絕所有一切。
房間門後就是一面粘在牆上的全身薄鏡。
蔣栀禮一擡頭就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
腿上有幹涸的血迹,襯衣前胸濕透了,上衣衣擺也濕了一半,由于上衣是那種很透的白,所以沾了水之後,裡面肌膚的輪廓隐約可見。
她微微松了口氣,好在沒有濕到完全露膚的程度,看不見那片痕迹。
蔣栀禮解開校服扣子,把衣服脫下。
鏡子裡的女孩額前幾縷發絲因為熱天快步往回跑,濕黏黏地粘在兩側,眼睛也有點兒濕漉漉地,眼眶潮濕,看起來有點兒狼狽。
她隻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緩緩把衣服脫下,鏡子裡露出光潔白皙的皮膚,再之後就是一片礙眼的、結了茄的疤。
那傷疤從左肩下方綿延到她的左手手臂内側,顔色深到醜陋的程度,幾乎整個肩膀都不能看。
蔣栀禮把衣服扔一邊,找了件之前學校的替換襯衫換上,鞋襪順便也換下,拿了校服外套和書包,出門。
出房間時,蔣栀禮看見蔣繼宗還在客廳,她走過去,垂下眼睫,“爸。”
蔣栀禮頓了頓,開口,“買校服的錢還沒給。”
蔣繼宗一愣,“早上不是給過你錢了嗎?”
蔣栀禮:“那個交學費了。”
“一千二還不夠?”
蔣栀禮沉默了。
“校服不買不行?就剩一年了,浪費這錢幹什麼?”
蔣栀禮累了。
她轉身,想出門,被蔣繼宗叫住。
“蔣栀禮。”
蔣栀禮頓住腳步,但沒回頭。
身後蔣繼宗揚着聲,“家裡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王叔的女兒這個年紀早就在外面賺錢養家了——”
蔣栀禮一陣煩躁,擡腿直接走向門口,開門,關門一氣呵成,逃也似地,快速下樓。
七層樓梯,蔣栀禮半分鐘就下完了,沖出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