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何逸之瞥見那一閃而過的陰鸷,不由暗罵馮濤幾句,試探道:“雲兄可是還生馮家那小子的氣?”
生氣?
雲連鶴聽此反而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他并未生氣,過不久就會死的人,何必因他生氣。他隻搖搖頭,閉眸休憩不在理會何逸之。
何逸之詭異的打了個寒戰,他總覺得今日不太安生。
“籲——”臨近馬場,他們的馬車卻被截停。
“怎麼回事?”何逸之略帶怒意掀開車簾,質問架車的馬夫,擡頭就見他們被另一輛華貴馬車攔了去路,車上下來的就是戶部侍郎之子馮濤以及同他狼狽為奸的刑部侍郎之子龔慶良。
“喲,怎麼是咱們何小侯爺,我還以為是那小白臉呢。”馮濤咧嘴嗤笑,言語間無絲毫恭敬。
都城中哪個世家子弟不知何逸之不受其父重視,憑借已故淑皇後侄子的身份才得皇帝青眼,賞他一個侯爵。若論起來将來他們哪一個走上官場,前途不比何逸之顯赫,他何逸之也就到此為止了。
至于車裡那小白臉,僅憑一張臉輕而易舉得到他苦苦追求的佳人心,馮濤眼色晦暗不清,一想到今日即将發生的好戲,他倒要看看半身不遂的小白臉她還喜不喜歡。
他撇了一眼何逸之身後才出來的雲連鶴,哼出氣聲,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轉身就走。
賽馬會也不盡是考驗學子騎射,賽後宴會更是他們提前一步獲得官員賞識的機會。今日來觀賽的官員其中便有一位聖上親信,正一品大學士何青山,不少人希望能得他一字半句提點,或許将來仕途會更加順利。
而何逸之瞧着站在他爹身邊的常伯笑眯眯的模樣,心中直呼他竟然騙人!他來之前明明問過常伯,爹今日不會參會!
還來不及躲雲連鶴身後,就被何青山發現狠狠瞪了一眼,隻能站在原地尴尬一笑,稍稍側身對雲連鶴道:“雲兄,我先過去一下。”
雲連鶴順着他的方向望去,卻對上正在打量他的何青山,他并無欣喜之色,淡然的朝何青山微微欠身行禮,随着學子去牽馬。
何青山眯了眯眼,這小子有點意思。
何逸之被發現後沒再遮掩,直接走到何青山身邊,哪知剛走到跟前還沒張嘴,他父親就問:“你身邊那位小公子是誰?”
何青山遠遠看去,那小公子相貌和某人實在過于相似,迫切想知道是誰。
何逸之摸不着頭腦,他爹何時對自己身邊人感興趣了?低聲道:“是之前在xx解我困境的恩人,名喚雲連鶴。”何逸之怕自己名聲不好牽連雲連鶴在他爹這留下不好印象,急急補充道:“他學識極好,與我大不相同,爹可别……”
何青山睨了兒子一眼,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好好的小侯爺不當非要跑出闖蕩江湖,嫌命太長!要不是怕他這隻有蠻力的豬腦子在軍中給人整死,他真想把何逸之丢進去磨砺幾年,再說了自己在他眼裡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
“一切由科考成績而定。”意思是他不會插手,“可知什麼來曆?”
何逸之嘿嘿一笑,松了口氣,撓了撓頭:“這我沒仔細問,隻知曉他有位妻子在陳水鎮。”這還是他偷看雲連鶴寄信才得知的,雲連鶴嘴幾乎絲毫不露,打探不到一點。
“年歲幾何?”
“……不知。”
‘這豬腦子!’何青山覺得是他兒子根本玩不過那小公子。
不過他也有幾分詫異,竟然已成親,看着比他兒子也大不了幾歲。他盯着雲連鶴的背影,‘像,實在是像,而且陳水鎮……’眼中懷疑一閃而過。
何青山敲了兩下案面,身後常晉彎腰側耳聽從吩咐,悄聲離開。
“爹讓常伯做什麼去?”這第一場賽馬就要開始了。
何青山沒答,隻道:“既是恩人,在他科考後帶人回家好生招待,不可無禮。”
何逸之大呼冤枉,他對雲連鶴可恭敬了,那性子他可不敢惹,要不是書院這出,早帶回家向父親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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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某些學子利用家中權勢金錢為自己挑選好馬影響比賽公平,此次馬匹皆有書院提供,都是一樣的紅棕馬,甚至難以區别馬匹外貌。
雲連鶴落後與其他人,跟着抽到的簽号找到本次賽會自己的馬匹。
他盯着馬匹耳下隐蔽處那一抹灰白色痕迹,手指輕輕一攆,熟悉的異香掠過鼻息,唇畔掀起一絲了然,瞥了一眼某處馬槽中的馬,低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