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看錯,那個人是明霄。”公冶情指了指白衣人,不敢置信道。
翊離面色凝重:“沒看錯,明道友的術法,真是天下無雙呀!”
這時,明霄雙臂交叉,緩緩壓下,動作間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風刃、雷火凝成兩道長河,靈光耀目,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陽。
地上苦苦支撐的修士,發出一片絕望慘嚎。他們的身軀和神魂在浩瀚的法力下,一寸寸化作飛灰。
他們死後逸散的靈氣重新歸于天地。
明霄輕笑一聲,掐指收回術法,優雅地撣了撣衣袖,準備離開。
“等等,明師兄。”公冶情脫離界淵,叫住明霄。
明霄轉過身,眸子不動聲色地在翊離腕上纏着的找死上轉了轉。
“阿情,既然來了妖界,就随我長住青丘吧。”明霄冷淡的臉,瞬間親切溫和起來,“前些日子,我回狐族把不聽話的人都解決掉了。”
他正要施展瞬光挪移,似乎是突然注意到了翊離。
“至于這位翊離道友,你随阿情一起來,是随我回狐族還是自便?”明霄冷冷道。
翊離搖搖公冶情的袖子,滿臉笑意:“阿情答應要陪同我遊曆一年,自然是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公冶情滿頭霧水,上次在無垠海見面,明霄和翊離之間還相處友好,沒想到幾日不見,和鬥雞一樣,陰陽怪氣,針鋒相對的。
“行了行了,我還有事,就拜托師兄照顧翊離道友,代我陪他遊曆。”她靈機一動,想了個好主意。
“不行!”明霄和翊離異口同聲。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扭過頭去,不看對方。
她按按額角,事情有些棘手。
“不如這樣,先去青丘吧。”她有些無奈,“久聞青丘是妖界三都之一,上次來得匆忙,沒來得及細細參觀。”
明霄滿意微笑:“随我來。”
他掌心托起一個玉盤,上面繪滿了玄奧複雜的道紋。
“這是瞬光挪移術刻的法陣?”她有些訝然。
“擔心你在人界被圍殺,就刻了一些。”他遞給公冶情一個儲物佩,“這些我刻了陣基,你用得時候,勾畫上方位,就能用了。”
儲物佩裡整齊疊放着上百個玉盤。
她心中感動,這樣高深的術法要刻成陣法,即使是她來做,刻一個也要消耗掉大半法力。
明霄準備了這麼多,恐怕自無垠海分開後,他不眠不休一直在刻,怪不得他的臉色看着有些白,正常修士哪經得住這樣的消耗。
“明師兄,多謝你了。”她聲音微微哽咽。
他擺擺手:“以你我關系,無需客氣。”
說罷他捏碎了玉盤,一道傳送之力籠罩住三人。
公冶情眼前一黑,十幾息後,她和明霄、翊離三人出現在一片園林中。
周圍有很多修士,正在将院中大片盛開的牡丹鏟掉,換種上竹子。
他們衣袍上有青丘的焰紋,想必是狐族修士。
許是瞬光挪移陣盤沒有直接施法穩定,脫離虛空後,他們像是被丢到漩渦裡轉了幾十個來回,衣衫淩亂,發髻松散。
她熟練施了端木清教的整理法訣。
她一向懶惰,自從學會這個之後,就再也沒有親自梳發穿衣,都是施法替代。
明霄理了理衣袍,手上托起找死,走到她旁邊。
若有若無的幽昙香氣中,她聽到衣袖摩擦的沙沙聲,随即一雙手臂從後面環住她的頭。
“你發帶掉了,我幫你系上。”明霄話音溫潤沉穩。
公冶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覺得今天的明師兄有點奇怪,像是換了個人。
略微感應一下,氣息、法力印記沒問題,月海也在他身上,應當不是旁人假扮的。
大抵是不熟悉,明霄在她腦後系了好久。
時間久到等在一旁的翊離都有些不耐煩起來:“明道友,你若是不行,就讓阿情自己來吧。”
“來人,帶翊離道友去休息。”明霄冷冰冰吩咐道。
兩個狐族修士放下手中的花鋤,走上前來,恭敬地行禮。
翊離冷哼一聲,甩甩手腕,跟着狐族修士離去。
公冶情這才發現,之前系在他腕上的找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
明霄看着翊離紅色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徑深處,放下手來。
“阿情,你為什麼帶着他?”他沉聲詢問。
話語間,他身體不經意晃了晃,迅速穩住身形。
公冶情擡手摸後腦,摸到個大大的蝴蝶結,她哭笑不得。
“之前他幫我辦了件事,我答應回報他。”她答道。
明霄冷冷評價了一句:“挾恩圖報,不是君子所為。”
“害,師兄你快講講你這些日子的經曆。”她覺得明霄對翊離有偏見,多說無益,于是轉移了話題。
“那日分開,我回青丘殺了塗山昙,和支持她的長老。”他聲音平穩,似乎在讨論天氣,“現在我是青丘之主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随我來。”
明霄在前頭帶路,領着公冶情從另一條路穿過竹林,來到一片長滿了異色蓮花的水榭旁。
一路走來,所過建築皆是雕梁畫棟,内透靈華,雕刻着青丘特有的焰紋。
陣法、靈植,皆是上品。
布置擺設,更是渾然天成,内含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