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昙伸手掐住懷中小狐狸的脖子,小狐狸喘不上氣,四隻爪子在空中無力劃動。
南宮宸瞥了她一眼,眸光像寒刃一樣,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冷聲道:“瞧瞧這冷峻的眼神,南宮聖子來我這青丘,可真是好大的威風。”
他慢條斯理,震落劍上的血。
“你若傷她們,今日之後,世上再無九尾天狐。”
塗山昙松開掐住小狐狸脖頸的手,小狐狸大口喘息,口角溢出絲絲鮮血,似是傷了喉嚨。
南宮宸注意到,面色一沉。
“這小東西,我看着喜歡。”她輕撫着狐狸的皮毛,尖尖的指甲勾起紅色的絨毛。
小狐狸發出“吱吱”的痛叫聲。
南宮宸盯着她,反手一劍,劈碎半個青丘王城,鮮血從坍塌的建築廢墟裡滲出,淌到街上。
塗山昙神色陰冷,不再客套,她展開五指,露出掌心的紅線。
“我已經用血契之法将我與他連接,你帶不走他。”她臉上突然溫和起來,“我會待他如親子,好好養大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南宮宸面露嘲諷,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塗山昙,在此立誓,會待他如親子。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她伸手指天,雲層中隐有雷聲。
“瘋子!”南宮宸怒斥一聲。
“我就是瘋,也是被你們逼瘋了!”塗山昙尖叫一聲,“你們,都不得好死。”
“還不快走!”她高喝一聲。
遠處的天際間,出現幾個黑點。他們身上燃着神火,是畢方族前來支援的大能。
南宮宸無奈,他飛身進入殿中。
幾息後,他抱着渾身是血的明霜序走了出來。
“我會看着你,族長大人,要當心了。”他聲音冰冷,旋即消失。
公冶情站在一旁,她敏銳注意到了明霜序額頭上一閃而過的十字虛影。
她認出來,這是青蓮山秘傳的标記之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動聲色,望向翊離。
翊離眉頭微蹙,顯然也是認出來了。
下一刹,公冶情和翊離被抛回現實。
老妪聲音喑啞:“女娃,我知道你不是九尾狐,你是無涯弟子。”
公冶情聽到,驟然運轉法力,提防進攻。
老妪擺擺手:“我不會傷害你,是小昙她動了邪念,和惡人為伍,她之遭遇,皆是咎由自取。”
“當年,她設局陷害,害她們母子分離,害南宮宸一輩子囚于無涯,是我塗山氏欠你們的。”
“我本想留着這條殘命,去仙界看看,如今看是不成了。”老妪定住公冶情,開始施法。
“你要做什麼?”
“融合精血進入青丘陵,有進無出。我幫你定住這具分身,今日起你亦能算是九尾天狐族人了。”老妪源源不斷将自己的道則法力注入她體内。
老妪花白的頭發逐漸褪去黑色,臉也變得幹癟起來。
公冶情則感到身體内妖力充盈,之前的飄忽感消失不見,仿佛自己天生就是九尾天狐。
她體内的狐火逐漸凝實,冥冥中她産生靈感,她現在能施展塗山氏的傳承幻術了。
老妪咳嗽幾聲,收回法力。
“你走吧。”她擺擺手,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公冶情發覺,之前猶如天塹一樣的壁障,現在她隻要運轉血脈之力,就能輕松破開離去。
她拽起找死,正要帶翊離離開,卻發現他卡住了。
“婆婆,這是?”她開口詢問。
老妪睜開眼睛:“按理說九尾天狐可以帶道侶進入,祭拜祖先然後離開。他不是你的道侶嗎?”
公冶情無奈:“他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誤入青丘陵。”
“難喽,那他離不開喽,隻能陪我老婆子。”老妪聲音歡快,随即她搖身一變,化作一個少女。
“我好看嗎?”她轉到翊離面前,提起裙子轉了個圈。
翊離面露難色。
剛才臉上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老妪,現在化作美豔少女。
任誰看到,恐怕都會産生心理陰影。
公冶情在心中感慨:狐族,真是跳脫呀!
“婆婆,别和我們開玩笑了,您一定有辦法。”她苦笑道。
老妪撤掉幻術,伸出兩隻滿是老年斑的手。
“那老身今日隻能腆着臉,為二位做媒了。你們成親,自然能一齊離去。”
公冶情目瞪口呆,如果沒記錯,前幾日,在無妄崖下,她剛在玄牝殃君的“幫助”下,成過一次親。
沒想到,這麼快就來第二次了。
翊離倒是笑得歡快:“哈哈哈哈,沒想到,竟是這方法,有趣有趣!”
她不死心:“隻有這一種方法嗎?還有别的方法嗎?”
老妪搖頭。
公冶情再次歎氣,事急從權,事急從權,她心中安慰自己。
她将手放在老妪掌心,翊離在一旁奇怪的看着她。
“來呀,成親!”她有些不耐煩。
“沒想到,你這女娃竟然知道這古禮。”老妪滿臉欣慰,“吾道不孤,後繼有人呀!”
翊離學者公冶情的樣子,把手放在老妪的手裡,面上滿是探究之色。
老妪握緊二人的手,高高舉起:“天地為賓,吾為司儀,今日你二人結為夫妻。”
說罷,冥冥中仿佛有無形的線要纏繞下來,又很快的退縮回去。
老妪咳出一口血,垂下手臂。
“你這女娃已經有道侶了,而且你們的見證人很強,我破不掉你們的契約。”老妪跌坐在地,神色委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