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位上坐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面容嚴肅,但看向薄槐的目光不帶任何偏見,十分冷靜又認真。
“我是魔法部部長鄭文修,擔任本場挑戰的裁判。”老人嗓音略有些嘶啞,帶着不怒自威的壓迫感,“舊史傳承人,請向我們證明你的身份。”
他開口後場中安靜到幾乎凝滞,所有人的呼吸都壓得很低,連教官們都收起嬉皮笑臉的神色,一個個站得格外端正。
薄槐勾着唇角,身體放松姿态悠閑,完全不受影響,成了唯一格格不入的存在。
“開始吧。”
随他一聲令下,對面的男生從腰後抽出兩支短刺,擺出進攻的姿勢。
薄槐赤手空拳站在原地,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可憐。
“你的武器呢?”男生問她。
薄槐攤開手,聳肩:“沒帶。”
圍觀的老師們皺眉,對她如此随意的态度很不滿意。
教官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慌忙在場外喊:“旁邊有臨時武器,快去拿!”
薄槐“哦”了聲,四下張望,在圍觀群衆的熱心指引下找到了被堵在牆角的武器架。
離得有點遠,大概二十幾米,中間人頭攢動,擠得水洩不通。
有人張羅着要給她讓路,薄槐比量了一下,擺手制止:“不用。後面的兄弟騰個地方!”
衆人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配合地在武器架前留出一小片空地。
薄槐轉身,也不知道是對教官還是自己隊友說:“等下朝我扔個墊腳的東西。”
高度不夠,一次躍過有點困難。
中間的學生們不約而同地想:她要幹什麼?踩我的腦袋嗎?
易颛乾猜到她的想法,手忙腳亂找能用的東西,翻了半天從懷裡掏出之前沒用到的符紙。
理論上來講隻要用對方式,薄薄一張紙也能達到薄槐想要的效果。
但他們都是菜雞,做不到如此高難度的操作。
教官們也在找東西。大的不行容易誤傷,小的不行扔了沒用,幾人原地轉圈,恨不得自己飛過去。
想讓她等等,但話還沒出口,薄槐已經從台上一躍而起。
她看上去沒有多大的動作,隻是微微屈膝、起跳,然後輕而易舉竄過衆人頭頂,一躍十來米。
肢體舒展,姿态輕盈,如同乘風而起的葉片,靈動又飄逸。
将高難度操作搞出了誰都能做到的效果。
知道她從哪個考場出來的人差點把下巴驚掉。
不是說其他人做不到這樣,但是——她不是脆皮嗎???
越過半程,薄槐開始向下落。
破空之聲響起,一張黃紙不偏不倚飛到她腳下。
薄槐借力輕點,二次起飛,穩穩落在武器架前。
她站在一片略高些的平台上,視線剛好能夠突破人群,從衆人腦袋頂看見對面。
回過頭,薄槐精準鎖定符紙來處。
易颛乾阻攔的手還停在半空,表情無比震驚,而他身旁,戎逢笙一如既往神色冷淡,收回手的同時擡眼,和薄槐對上目光。
他淡淡點了下頭,沒有其他反應。
薄槐挑眉,勾了勾嘴角,回身開始挑武器。
人群有片刻騷動,很快重新安靜下來。
老師和教官都看向戎逢笙,面露思索。
薄槐看了一圈,沒找到特别滿意的,揚聲喊道:“我能申請一把鋤頭嗎?”
氣氛凝滞一瞬,衆人臉上皆露出茫然的表情。
隻有森凃三人捂着臉,很想當場消失。
易颛乾手速飛快發消息,力度重得像是把虛拟屏幕當成某人的腦袋:「姑奶奶我求你别整活了!沒有鋤頭,您行行好随便選一個吧!」
薄槐遺憾撇嘴,最終抽了根鞭子拿在手上,原路返回。
“就這個吧。”薄槐轉了轉手腕,“不是特别會用,你們湊合看看。”
青桑别小聲嘟囔:“怎麼不選刀?”
森凃小聲回他:“沒有好看的吧。”
易颛乾不想說話,因為他覺得這個理由可能性很大。
對手男生回過神,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他一方面蔑視這個口出狂言的新生,一方面又對她随意的态度感到惱火,同時她遊刃有餘的姿态讓他心中平添幾分不安。
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他握緊武器,語氣不耐:“别廢話了,還打不打?”
薄槐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打呗。”
話落,兩人誰都沒動。
靜了兩秒,薄槐禮貌開口:“我建議你先,不然之後可就沒機會了。”
男生被她話中隐晦的輕視激怒,沉不住氣猛地攻上來。
他的職業是狂戰士,經由魔法加成後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包括速度、力量、敏捷性等。
在學校經曆過系統性的培訓,他出手時有了一定的體系,入學考試裡的那些生瓜蛋子們完全沒法比。
隻是一個眨眼,男生已經沖到薄槐面前。
泛着寒光的尖刺朝她命門直攻,這麼近的距離,根本不可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