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簡直是最痛苦的事,薄槐對此深信不疑。
如行屍走肉般起床、洗漱、吃飯,最後出門的時候差點沒直接睡倒在台階上,還好戎逢笙眼疾手快把人拉住,才免去她鐵頭碎大門的壯舉。
雖然他因此而被銀狼低吼着踹了一腳。
拉開門,森凃三人打着哈氣等在外面,見兩人出來打聲招呼,易颛乾和青桑别熟練将薄槐架上車。
易颛乾戳醒快要睡着的人:“你上什麼課?”
薄槐把他推開,語氣含混:“随便。”
“還有這門課?”他湊回去,繼續戳,“你不說什麼課我們哪知道該把你送到哪啊?”
薄槐第二次将人推開,不耐道:“都行,沒人管我。”
“那跟我們一起去接受制裁吧。”他幸災樂禍地笑着,“理論課,好得很呐~”
森凃在一旁欲言又止,看到某人安詳的睡顔,最終什麼也沒說。
下車走了幾步,迎着日光吹了會風,薄槐堪堪清醒過來。
她嘴角緊抿,睫毛低垂,本就陰郁的長相因為睡眠不足更顯冷戾,引得許多路過的學生匆匆瞥來一眼,然後紛紛低着頭快步遠離。
原本還有幾個認出他們的人想上前搭話,被薄槐泛着寒光的視線一瞟,見鬼似的推搡着跑開。
易颛乾兩手交叉搭在腦後,步履格外輕松悠閑,臉上滿是計謀得逞後惬意的笑容。
難得的清淨啊!
薄槐直到走進教室,看見投影上寫着的課程名字才反應過來,無語道:“我一個修仙的,學魔法理論基礎幹什麼?”
易颛乾滿臉無辜:“是你自己說随便的。”
想了想,上什麼不是上,她撇撇嘴,跟着隊友走到最後一排,被夾在中間坐下。
左右各兩位門神,她毫無負擔地往桌上一趴:“下課喊我。”
青桑别微笑:“估計不行。”
薄槐:“?”
“這門課的老師,出了名的嚴肅且古闆。”森凃眼帶憐惜,“他還有随堂小考,你自求多福。”
薄槐:“???”
她後知後覺,瞪着易颛乾怒吼:“你坑我?”
罪魁禍首笑得十分開心:“诶~怎麼能如此辜負我的一番苦心,這都是為了你能有所成長啊!”
“我一個修仙的,要什麼魔法成長!”
“誰在說修仙?”嚴肅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原本還算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薄槐擡頭看去,一道白發蒼蒼的身影立于階梯座位下,略顯佝偻的姿勢也完全不會讓他周身氣勢減弱半分,反而更添幾分歲月洗禮後的滄桑威嚴。
老人目光掃過教室,一衆學生紛紛低下頭避開。
片刻後,他精準找到口出狂言之人。
薄槐支着腦袋,不避不閃,淡淡看着他。
老人繃着臉,神色嚴厲,語氣含有警告意味,教訓道:“這位同學,請不要宣傳封建迷信!”
薄槐:“?”
我嗎?
她滿臉莫名其妙:“實話實說也不行?”
老人皺起眉:“一派胡言!修仙隻是野史裡的胡編亂造,哪來的實話!”
薄槐沉默片刻,歎口氣:“趙晟的工作不到位啊。”
她勾起嘴角,笑意卻沒什麼溫度:“你說胡編亂造就是胡編亂造?有證據嗎?”
“冥頑不靈!”老人怒斥一聲,“誰把你招進來的!”
薄槐沒接他的話,隻是懶懶坐直身:“那就是沒有證據喽。”
她彎起眼睛,笑意清淺而玩味:“可是我有诶。”
小隊幾人脊背一寒,頓感不妙。
易颛乾偷偷抓住她胳膊,朝青桑别使眼色,森凃給趙晟發消息的手快出殘影,戎逢笙往外挪了些,随時準備沖下去救人。
薄槐被他們如臨大敵的反應氣笑:“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易颛乾/森凃/青桑别異口同聲:“你馬上就要做了!”
戎逢笙雖然沒說話,但看樣子也表示贊同。
薄槐:“……”
倒也沒錯。
兩方對峙,教室的氣氛安靜而壓抑,其他同學大氣都不敢出。
沒過多久,趙晟氣喘籲籲沖進來,因為速度太快,好險沒刹住車撞到講台。
見情況尚未往糟糕的地步發展,他狠狠松了口氣。
“谷老,您消消氣,我跟您解釋。”趙晟輕聲細語地安撫着老人,半推半拽地把人拉出去,不着痕迹給易颛乾幾人使眼色。
接收到信号,早已準備好的易颛乾和青桑别兩手一拽,迅速把人架走。
森凃被教室中的視線看得不好意思,埋頭躲在戎逢笙身側緊随其後。
五人一直跑到遠離戰場的安全距離才停下來。
薄槐看着他們緊張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這麼慌幹什麼,我能把他怎麼樣?”
易颛乾喘口氣:“那誰知道!”
“好好好。”薄槐無奈歎氣,“不被相信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在被群起而攻之前,她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回去上課吧,我自己找地方玩去。”
頂着衆人羨慕嫉妒恨的哀怨目光,她離去的背影分外嚣張:“沒辦法~姐就是這麼自由~”
因為背對着,所以誰也沒看見她勾起的嘴角是怎樣惡劣的弧度。
……
“轟!!!”
階梯教室一聲驚雷,同學們驚慌失措四散奔逃,被黑煙熏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