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又帶我去魔域看花了。”齊止看着他,繼續說下去,“魔域的花有那麼好看嗎?天天看,日日看,你有回一年帶我看了三次魔域的花,我又看不見這些花長什麼樣。”
‘有嗎?’焦業問,卻又在下一秒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每次想要你過來時就總要帶着你的軀殼去魔域看花,希望你能在睜眼的一瞬間看見這些花,但你竟然是看不見的嗎?’
軀殼。
哪怕知曉在數載光陰中在自己身邊的那不過是一副軀殼,他也總控制不住帶着那軀殼随自己往魔域的花海中去。有時候他會覺得二人中那個癡人是自己才對,分明做了魔皇,分明已是大乘大圓滿。卻又執拗地守着副不知何時才會忽然跟他說話的軀殼,始終不肯離去。
“修仙世家……”她嘀咕着,“讓我看看魔皇是帶我去了哪裡的修仙世家的私庫串門,怎麼不幹脆點兒偷他們東西呢?偷個擺件偷個留仙裙的多好,就是好像不能賣。為什麼不能賣啊!這是歧視!”
‘這我倒是沒有想過,’把‘歧視’這一陌生的詞記下的焦業如是回答,‘興許下回可以試一試。’試試能不能賣。
實在不行就帶那軀殼去,然後當着她的面燒掉那些留仙裙,也省了他們成天給自己道侶寄留仙裙。成天想着如何勾搭别人的道侶,真是一點兒臉皮都不要,實在枉為正道。
“對了,我最近又看了相關視頻,發現有的人已經成功盤到了和尚。”她繼續說,“他們的互動看着是真有趣啊,開竅的和尚居然還會帶他們去桃花林,去禁地泡溫泉。”
焦業沒有答話,齊止語氣中的豔羨太過明顯,他想裝作聽不見都不行。所以他在心中盤算着下次得去把牛琛給揍一頓,反正那家夥總是仗着他不對自己下重手就成天給他設陷阱。
“我也想泡和尚的,我不僅想泡和尚,藥王谷的人我也想泡。”齊止扳着指頭說,“但是呢,我又舍不得我的黑皮道侶。”
焦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自二世做了魔皇起,他這皮膚就一直都是蒼白的。他自然知曉齊止說的‘道侶’是指的自己,畢竟她曾經指名道姓的說‘不愧是我的好道侶,就是武力值低了也要跟人打架,厲害得很。說的就是你啊焦業!我已經沒有還春丹讓你敗了!不要再跟人打架了!’
但她說的什麼黑皮……黑皮大抵也隻有一世有了。他不是佛修,佛修入了魔倒是有可能回到原本的姿态,然而其他宗門入魔修,回歸原本姿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誰叫你一世的時候非要朝三暮四。”他道,“害得我入了魔,又覺醒了真魔之血,這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當然,他不覺得自己入魔是全因着眼前的人,此時不過是一句笑談而已。
“好了。”齊止忽然雙手合十,“我知道今天要寫什麼了。”
‘寫什麼?’焦業不抱有希望的問,依舊不覺得對方會聽見自己的話。
然而這次不知怎麼回事兒,女子居然擡頭朝他望了過來。
“我決定了,這次就寫牛琛。”擲地有聲。
——很好,我也決定了,必須要将跟他打一架這事兒提上日程。
焦業握緊了拳頭,感應到他煞氣的魔劍突兀地出現在他身後,發出疑惑的嗡鳴。似乎是在問為何此次喚我的是你,你有何事?
‘——滾回去。’他掃了一眼齊止,雖知曉她看不見這裡的景象,仍舊對那魔劍低聲道,‘你這會兒出來作甚?’
魔劍回去了,這次連一絲嗡鳴也未發出。
“就寫丫愛而不得求而不得隻好跟在我倆屁股後面看我倆甜甜蜜蜜糾纏到天涯!”齊止舉起手臂,然後輕車熟路地往他嘴裡喂了一顆還春丹,動作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而且憑什麼我追他的時候就動不動把我的果子給退回來,我不追了就開始給我送什麼經書,誰要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啊!眼瞎的臭和尚!而且居然還仗着我不在就打我道侶,還打了三次,個不要臉的秃驢!”
焦業松開了拳頭。
他咽下那枚還春丹,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