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了又忍,還是強撐着先把嘴裡那塊咽下去,這才笑出聲,随即不抱希望的轉頭問焦業:“那你還會給我做蝴蝶面嗎?”
“給你做一碗蝴蝶面。”焦業說,“給他做份姜辣羹,他吃那個就夠了。”
“如何?”魔皇說過了,還要扶着下巴問我,“我是不是很好心?你去凡間瞧瞧,有我這樣好心的人嗎?”
好心不好心的不知道,一肚子壞水倒是真的,雖然這話由我講出來似乎有些不對勁……我認真想了想,想我怎麼會覺得自己講這話不對勁,随後後忽然想起:溫遠似乎确實不怎麼能吃辣。他和焦業不同,頂破天了也隻能吃一點兒。
先前跟溫遠一道去凡間,我曾因着好奇而點一份姜辣羹。
溫遠垂下視線,看着我面前擺着的碗,眼睛裡難得帶了幾分敬畏。我當即起了壞心思,先沾了一筷子,自己嘗一嘗,再來一筷子,這次遞到他的嘴邊:‘怎麼樣?要不要嘗嘗!’
劍尊抿了抿唇,他平日裡性子高傲,唯獨對上我的時候乖巧的過了分:‘辣嗎?’
我想了想,即答:“不辣,一點兒都不辣!”
‘聞着似乎有些辛辣。’溫遠道,見我的筷子照舊不動,像是下定了決心,湊過來嘗了一口,‘好罷,那我便……’
隻可惜下一刻他的臉便有些紅,話也沒說完便直接偏開頭,低下頭去,咳嗽個不停。
‘你居然這樣吃不得辣嗎?!’我吓了一跳,招手要小二再送些茶來,這下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放下筷子坐在他身旁,輕輕拍了拍溫遠的背,‘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看你神情平常。’溫遠一面咳一面對我說,‘我還以為我能受得這味道,看來你吃辣……是要比我厲害得多。’
我隻是笑,沒有答焦業的話。卻在心中想自己回來後是不是又跟他提了一嘴,不然他怎麼會知曉這些。
我總覺得跟焦業聊天要比和别人聊天很輕松,無論說些什麼他都聽着,不時問上一句,以至于說完這些後才忽然意識到和他說這些似乎有些不好——他畢竟不再隻擁有合歡宗長老這一重身份,除此之外他還是魔域魔皇,更是陪了我三世的道侶。
然而焦業實在太嬌慣着我了,我若是憋着不說。他隻一句問便能讓我再次張嘴,下次還說個沒完。如此循環往複,我便漸漸忘了自己原先不打算說的那些打算和心思,遇上什麼事兒都幹脆跟他倒個痛快。
我夾一筷子剔縷雞,這次沒在姜辣羹中滾一遍,“若是你隻給我做一份,那說不定……啊——”
“啊——”焦業張了嘴,一邊嚼一邊問我,“怎麼?”
“那說不定我就得這樣一口一個喂他了!”我笑着說道。
焦業皺了皺眉。
“你就不能幹脆些,不給他夾嗎?”坐我對面的人頗有幾分孩子心氣的說,“修仙者早辟谷了,他看着你吃又怎麼了?”
我不說話,隻沖他挑了挑眉。
焦業這下站起來,下一刻便坐在我身側:“我不給你做了。”
好嘛,一會兒又得哄了。
“你怎麼這樣?”我鼓着腮幫,明知焦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卻佯裝不知,甚至還惡人先告狀,“也不怕餓着我。”
“是我為你做的飯。”焦業說道,“隻是不給你做了讓你帶去萬劍山,怎麼最後竟成了我做菜他享福?”
我将嘴裡的雞肉咽下去,這才拍拍焦業的肩膀:“逗你的,虧你還是魔皇呢,怎麼總是信我這些鬼話?”
焦業不理我,換了個方向,這下是抱起胳膊背對我了。
……行吧,看來現在就得哄了。
“我錯了,真錯了。都怨我,我不該這樣講。”凡人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我的道侶。若是叫他繼續氣下去,他餓着我事小,心魔又出來作祟事大。我趕忙撂了手裡的筷子,伸手去扯焦業的衣衫,“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次嘛。”
焦業轉過頭,斜了我一眼:“還給他帶嗎?”
“一定不給他帶你做的吃食。”我舉起手,學凡間男子對女子發誓的模樣,無比認真的說,“這些都是我的!”
“好罷。”焦業總算是放下了胳膊,“記住了,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
“我說的我說的。”我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