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面見将軍。之後事宜,容我同将軍詳談。約定一個時間吧,騰骁小公子。”澈明笑了起來,眼下的兩點淚痣也似乎活潑了起來。
“要請我的話,将軍也得表示一下吧。這種小事就不必麻煩老祖宗了。我一個人便可以決定——而我決定的意思,我老祖宗不會反對的。”澈明身邊的飲月君自從澈明出聲回答‘可’之後便沒有說話,但他毫無疑問會去找将軍談話。
在很少的時候,澈明會自稱吾。
“不勞煩你過來了。初次見面,我是羅浮的将軍,越柯。騰骁,辛苦你了。接下來的交談,還是讓我同飲月君以及這位小姐交談吧。”一位身披甲胄的男子趕到,他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正是仙舟羅浮雲騎軍的統帥,越柯。
“是,将軍。”騰骁望了越柯一眼,帶着自己的小夥伴們退下。
這件事情選擇的地點和時間都不是很好,但總歸不負将軍所托——騰骁去看澈明,而這位姑娘,大概也有着自己的算盤。
不過接下來的,就不是自己這個普通雲騎可以聽的了。
至于自己的小夥伴——好吧,這都是意外——騰骁頂着小夥伴們譴責的目光——“我發誓,我會告訴你們的!”
“那姑娘不隻是飲月君的弟子吧?”
“很明顯啊,她的眼睛都已經變成豎瞳了,看着我的時候真可怕。”
“是古獸嘛?”
“我們羅浮的古獸看起來還沒有我大诶。”
“你們這猜的也太快了一些吧?”騰骁無奈,“好歹也得給我一點給你們解答疑惑的時間啊。”
“朱明那邊為了古獸的事情吵的鬧翻天了。他們的巨鳥可是在毀滅令使登上朱明的那一刻就開始在朱明的天空盤旋,然後不停的裹挾洞天。我們羅浮這邊的古獸是怎麼品種啊?”敲門的少年這一說就知道沒有少在玉兆上面沖浪。
“回去再說吧。”騰骁最後望了那邊一眼,“畢竟——以古獸的年紀來說,她還尚且年幼呢。”
“你以我們的年紀來說,你也是。”一直沒有多少表情的少年道,“我們還在學堂上課呢,你就已經成為立下功勞的雲騎了。”
“她的醫術很好。”騰骁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就是在丹鼎司見過她的,你們也見過,就是從我病房裡走出來的那個醫師。”
“誰會注意醫師啊?”三個少年異口同聲的吐槽,“路過的人早就忘了不是嗎?”
“好吧好吧,是我的問題。”騰骁在同伴們詭異的眼神中投降。
“去我家談吧。”澈明依然給飲月君持傘,卻是對仙舟的将軍半分不客氣,“去我家的洞天談。”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越柯笑着看向澈明。
很少有人敢于直視古獸的眼睛。
所以澈明也很少給人展示古獸的壓迫。
“來吧。”她展示給越柯一塊玉牌,“觸碰就可以了。”
越柯依言觸碰。
玉牌爆發白光,等到白光消散,便來到了古獸的洞天。
越柯去看澈明。
澈明已經完全不再掩飾自己非人的樣貌,人身蛇尾,臉側有隐約的黑色鱗片,一身黑衣上用銀絲繡着火焰的花紋。
“來詳談吧,羅浮的将軍。”她年幼沒有長開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來詳談我去羅浮雲騎中所要承擔的職務,還有我将要上任的時候,所要承擔的義務。不過這些都不是很主要的東西,大概也不是你來找我的主要的原因。”
“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你也是想要和我老祖宗詳細談談。”澈明歎氣,她的身後,鶴清已經在等待着他們。
“鶴清。”老祖宗道出自己的名字,這也是羅浮的将軍頭一次見到這位一直在羅浮的古獸,“寒暄是一種不必要的選擇,而你來同我家小輩說,大概也清楚了這是一次嘗試——成功同否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們的心中留下走出去的一個淺薄印象。”
“當年矅青的古獸,同帝弓一同征戰,而如今,除了當年朱明的巨鳥徘徊,我等後輩已經找尋不到古獸的行迹。”越柯目光從澈明和鶴清掃過,又将目光定格在鶴清的身上。
“古獸有古獸的規則,也自然有着屬于非人的顧慮。”鶴清伸出手搭在澈明的肩膀之上,他的小輩似乎隻是一個恍惚,便化成了一條蛇隐沒在了鶴清的袖子之中,他的語氣很淡漠,比越柯所見的所有人都淡漠。
要是說飲月君是清冷,那麼鶴清便是白宣紙上用清水淺淺劃過的一道痕迹。
再濃烈的色彩和情感也無法在這一清淺的一筆上面留下色彩。
“你所求的東西在我這兒得不到答案。”面前的古獸淺淺道,“我處于羅浮,并且願意見你,并不代表我們。矅青的那位跟随的是岚,而不是仙舟的雲騎。而在那之後,他自然也付出了屬于他自己的代價。”
越柯閉上了眼睛。
他在他的記憶中翻滾、尋找。
最後一切的淡去,都消失在那雙眼睛中。
巨大的紅鳥裹挾着洞天,每一次的飛翔都感受得到其火焰的熾熱。
目光無悲喜,也無善惡。
——的确,古獸從來都不參合屬于仙舟的任何一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