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明将果子拿過來咬下，含糊着問朱碧，“對于前塵舊事，你還記得多少？”

“記得的不多。”朱碧面色無常，他也拿起果子來咬一口，“前塵回夢針打的沒有我前世多，不過龍師們念你念的人生煩。”

“這樣啊。”澈明失笑，“瞧來龍師們還是老樣子。”

“若不是老樣子，目光也不至于如此短淺。”朱碧搖頭，他目光和澈明的眼睛對上，自其中瞧見笑意。

暖金融化入綠水，已然不是前世記憶中的燦爛明亮。

甚至對上的時候眼神也不一樣。

——那雙眼睛中曾經是親近而恭敬的，如今卻是興趣而好奇。

“怎麼了？”澈明瞧見朱碧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眼睛上，便也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是覺得我眼妝好瞧罷？去蒼城的時候請九尾前輩教畫的，是不是和這一身衣服很配？”

朱碧聽澈明如此說，才注意到澈明的眼妝。

他自然是不會說澈明的眼妝難瞧的，何況他當真覺得澈明的眼妝好瞧，“新奇的妝造，多瞧了一些。不錯。”

“朱碧你的眼妝也很好看。”澈明笑起來誇人，“很自然的朱色。”

“嗯。”朱碧将這誇贊應下，又說起澈明幹的一些事情，“你在古獸洞天開發時給持明讓了三成利。”

澈明正色起來，點頭承認，“嗯。”

飲月君不在的時候，龍師們自然如何就是如何。可要是飲月君在了，一些事情到底還是需要飲月君來處理。

“持明一族有何可以幫助你的，隻管開口。”朱碧面上莊重，他承諾，“隻要我能辦到，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也太嚴重啦。”澈明開口帶了笑意，将兩人之間凝重的氛圍往輕松方面走，“我當初也是給仙舟辦事，後來仙舟也給我不少便利。”

“飲月君不追究我算計龍師之事就最好不過了，怎麼還說自己欠了我一個人情？”

朱碧并不贊同澈明的說法，“你對于龍師的算計，是他們未曾看出。而你做仙舟的事務，和你給持明一族的幫助并不沖突。”

“何況，你将龍師們引入古獸洞天的開發中，更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朱碧倒上一杯茶，推到澈明面前，“龍師之固執，你我皆知。”

澈明将茶杯拿起，“不過随手為之，引得飲月君欠我一個人情，可也太過劃算。我現在就想要把這個人情用掉，飲月君，你為之奈何？”

朱碧點頭，“并無不可，騰蛇你随意。”

他對于澈明并不了解，現在所見也不過第三面。

卻在幾句言語之間，将古獸和持明之間的賬算了個明白。

見澈明現在就要提出要求來，朱碧更加松了一口氣。

——這件自蛻生來就一直壓在心頭的事終究是要解決了。

澈明當初為何的緣由複雜，卻實實在在的給仙舟持明帶來了好處。

古獸洞天這些年所獲得的利潤太大頭了。

不提其中的發現，單是其中旅遊所占的錢分下來就足夠年末掌管賬本的龍師喜笑顔開了。

龍師們隻要吃下好處就行了，作為持明龍尊，朱碧要考慮的就要很多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的結果都很不錯。

持明一族融入仙舟更加徹底，龍師那邊心思也多放在古獸洞天開發那塊。

仙舟和古獸的合作、澈明和持明的關系等更進一步。

甚至還影響了他自己——龍師忙于對古獸洞天的開發，對朱碧的管束大大減少，使得他有更多的時間去掌管羅浮持明一脈。

一箭多雕。

如果算計的對象不是羅浮持明一脈的話，朱碧都要鼓掌了。

當然，作為利益得者，澈明的計劃也值得他鼓掌。

“飲月君。”澈明笑喚他。

朱碧回神從思緒裡面抽出身來，做出傾聽狀，“嗯？”

“現在少有東西比得上那些死物的價值。”澈明湊近些許，她輕笑，“交一個朋友吧，飲月君。”

“現在整個持明裡面，能讓我提起些許興趣的可就是你了。”

朱碧聽見澈明的要求冷下眉頭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澈明卻已經提前解釋，“不是對于故人轉世的好奇。”

“是對于你，朱碧，飲月君之下的這個人好奇。”

“我可不會從生人身上尋找故人的影子，這無論對生人還是故人來說，都太失禮了。”

“朱碧。”

澈明喚他的名字，“我的要求可就這一件，交一個朋友吧。”

——不朽在上。

朱碧覺得澈明的語氣壓根不像是交一個正經的朋友。

說是要和他談一段他都信。

但他仔仔細細的瞧着澈明的眼睛，可這家夥眼睛裡面的的确确的，就是真的對他産生興趣，想要和他交一個朋友。

我的前世有這麼教人這麼交朋友的嗎？

朱碧對前世的飲月君教導産生懷疑。

這氣氛實在不像是要交一個朋友的氛圍。

澈明看着呆愣陷入懷疑的朱碧心想。

——好險，差點挾恩圖報想着皮一下，一步到位要求朱碧做自己男朋友了。

拒絕的可能倒是不大啦，但是有些太過孟浪，說不準會把人吓到。

雖然說一句這是玩笑話就能糊弄過去，但是到底是會吓到的吧。

而且，澈明自覺自己對朱碧這個人的興趣，可還沒有達到想要朱碧做自己男朋友的情況。

何況身抗一大家子的人，壓力也不小。

澈明自由自在這兩百年多年，更不是很想要面對一群快要固執成石頭的龍師。

所以啊，先交一個朋友吧，朱碧。

看看你給我興趣能到哪一步。

——這可是在短短百二十年中，就徹底掌握羅浮持明一脈的飲月君啊。

可要讓我的興趣再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