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雪。
鵝毛大雪從天上紛紛紛紛落下,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
十一月的莫/斯/科,氣溫已經很低了,加上天氣不好,蒼穹籠罩在了蒼白色之下,仿佛有人是用石頭碾成做的顔料,大筆一揮就在天幕上随便塗抹着。
伊萬獨自一個人站住窗邊,站在被封住的黑色帷幕後面,青年偷偷在帷幕上戳了個洞,好讓他看清楚雪花落下、飛舞,落地的全過程。
他喜歡雪,喜歡它的純潔無瑕,但有時候一想到雪會帶來什麼樣的情況後,又讨厭般地皺緊了眉。
落在地上的雪花就不是雪花了。
除了他,整個克/裡/姆/林/宮都在忙碌着,每個人忙的腳不沾地,大家好像有意識地把他遺忘在了這個小小一角落,讓青年獨自享受清靜。
“提前了兩個小時啊……”他自己和自己對着話,小聲說道,“還是挺倉促的。”
畢竟連軍官們都被蒙在鼓裡,隻知道有命令下來了,他們不需要想那麼多,隻要無條件服從就對了。
他本來沒覺得會有人回答,下一秒就聽到了陣陣腳步聲。
“什麼兩個小時?”姚桃桃悄悄打開了通道的大門,墊着腳尖走在了鋪滿紅地毯的地面上,動作靈活的像貓一樣,直到看見青年的身體略微動了動,确定發現自己之後,幹脆問他了。
“儀式的時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叫你不要過來。”伊萬一面回她,一面轉過去看幾個月不見的小姑娘。
“這……這我也沒辦法是吧!我出現在這裡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理直氣壯的把鍋丢給系統,挂在牆壁上的擴音器沙沙響了一聲,帶着點緊張的意味:“伊萬同志?”
青年向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你……”
是誰打了她?本來白膩的臉蛋浮現出大片紅印,在他眼裡格外顯眼。
胸膛噗地湧上火苗,他伏下身子,把她看了又看,吓得人一動也不敢動:“自己打了自己?”
“嘿嘿。”小姑娘傻笑了幾聲,主動道:“還是萬尼亞聰明!”
“你呀……還對他有幻想麼?”男人洞察一切的眼眸掃了她一眼,被西/歐、中/歐從小排斥到現在的他對人情世故看淡了,友情這東西,不是能強求得來的。
“不是幻想呀,我一向很現實的!”她肯定般的點點頭,“嗯!很現實的!”
伊萬不喜歡本田菊。他覺得這姑娘還是對本/田過于寬容了,寬容過頭,會讓他變本加厲的。
“東/線的戰場比一般戰場還要慘烈。”把人往懷裡帶了帶,伊萬用下巴磨蹭着少女的頭頂,歎息。
“我知道。”
“我阻止不了你。”
“所以要多給我發消息呀!”
“不過……你應該不會去太/平/洋戰場的吧?那邊……會把人的頭骨當裝飾品玩哦?”用軟綿綿的語氣吐出最狠不過的話,這就是伊萬了。
甚至人吃人的嗎。
“我不喜歡太熱的地方,所以應該不會去的吧?”
“你在過去,你生活的城市中,體會到的最低溫度是多少?”
“零下13攝氏度吧?我生長在北方,還算比較耐凍的。”
“可是這個溫度,是冬季的莫/斯/科平均溫度,極端天氣下,會到零下40多度。”
“噫!想想就好冷!”又往他懷裡鑽了鑽,把男人的一支強健有力的胳膊環在自己的肚子上,聽着隐隐約約傳來的飛機轟響聲,小姑娘說,“今天有什麼特殊的儀式嗎?我偷偷摸摸剛進來就被人盯上了,差點吃了幾個槍子。”
滿是冰雪氣息的青年在笑,胸膛一陣抖動,“今天是十/月/革/命紀念日,也是著名的紅/場閱兵儀式。”
蘇/聯面對德/國的閃電攻勢顯得有些反應過慢了,前/面有互不侵犯條約作為掩飾的布,後面又有蘇/聯/大/清/洗,軍部的高層幾乎全被洗了一遍,人才沒有幾個,加上制空權被人一直拿捏着,自家的空軍連飛機都開不起來,眼睜睜看着飛機被打廢在地面上。
德軍一路高歌猛進,推到了莫/斯/科,莫/斯/科是蘇/聯的首都,沒有地方可以退了,莫/斯/科是蘇/聯的大心髒,交通的大動脈,他們的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差距太大了,蘇/聯的政/治,經/濟重心城市全在西部,東部沒有幾個大城市,不像同一時期的中/國,作為首/都的南/京丢了,國/民/政/府還可以退到重/慶大後方去。
“克/裡/姆/林/宮上面的紅星揭開了掩護罩。”他擡頭望着花紋繁複的天花闆,視線仿佛穿透了它,直接看到了閃閃亮的紅星。
紅星啊。會跳動的紅星。
即使德/軍的飛機試圖要進來轟炸,他們也會毫不客氣的把他們阻擋在城外面。
擴音器響了起來:“伊萬,你确定不和我來?”
伊萬道:“不必了,我站在這裡就好,也能看見。”
他的聲音比阿桃想象中更為溫和,“哦,小同/志,歡迎你來我們這裡。”
濃厚格/魯/吉/亞口音又說:“好吧。”
“明明是鐵人,嗓音卻和鐵人半點也沾不上邊。”他悄聲對少女道。
斯/大/林在俄語裡有鐵人的意思,因為手段過于殘/暴,有人評價過他是暴君,但他絕對不是昏君,他的功績遠遠大于他的錯誤。
也有人叫他為慈父。
“你又在說我的壞話。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