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長江還是比較兇猛的,沒有現代的工程的阻攔,宛如龍在自己的地盤嘶聲狂吼。
山裡又冷,靠近江邊的地方又潮濕。
她的身體有點不适應。
陳家還是挺有錢的,請了幾個腳夫,還有馬車。
雖然這個馬車經常被她吐槽好像轎子。
“小姐,前面有好多人。”
阿桃不太喜歡和陌生的女性單獨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
在亞瑟的親切教導下,她學會了騎馬,所以幹脆騎馬在旁邊護着。
但是坐在上面時間一長,腿内側就容易被磨破皮了。
所以還得下來走一走或者坐馬車。
“嗯?”前方探路的人匆匆回來,不探路是不行的,這個地方有很多的山賊和土匪。
一隻手掀開了簾子,陳覓雁糾結了一會兒,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姑娘。
她雖然是主事的小姐,但是在這種問題上,聽這個女人的話比較好。
“望遠鏡,”阿桃翻身下馬,從馬車裡面掏出了個望遠鏡,趴在邊上看了好半天。
視線範圍之内,的确有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在那邊埋伏。
他們好像在守橋。
藍色衣服。
是果啊。
“幫我去問問能不能通過這座橋。”她摸出一盒煙卷來給夥夫,“什麼也不要多說,就說是做生意路過的。”
“好。”
沒過了一會兒他空着手回來了,“不行,說是有軍事任務。”
“那就算了,我們繞過去。”
“可是姑娘,繞路的話,還要多浪費将近兩周的時間……”
“繞。”
“等等,”覓雁說,“到處都是軍/事活動,我們要一直繞嗎?”
“你可以握着鐵索,滑過對面山頭去,我沒有意見。”阿桃面無表情。
“你!”
“我們這麼多人,我知道路不好走……”她讓馬車調頭,“有馬車能走就不錯了,說明起碼是大路。”
小姑娘不想和果黨沾上關系。
麻煩。
“那我們為什麼不走水路?”
“水……你是願意被日/本人炸沉在水裡面麼?”
她讨厭水,在陸地上還有辦法可以逃,可以有遮蔽物,到水裡一炸那就全跑不了。
“我閉嘴。”
車簾重新放下。
她重新翻身上馬。
————
他們中途打跑了兩波山賊,一波土匪,被路過的一隊果黨士兵敲詐走了大部分的物資。
人家們說他們是果黨,那就是喽。
她懶得去證明這群人的身份到底是士兵還是假裝扮成的流民,花費不必要的心思的事,小姑娘很少去做。
将近半個月,一群人終于勝利地進入了昆/明。
“到了。”作為一個多民族大省,這裡的少數民族還是挺多的,紅的綠的黃的白的花的,這些顔色在姑娘們的傳統服飾上綻放。
阿桃忍住了去看漂亮小姐姐的沖動,這裡的姑娘笑得都特别好看,帶有一種淳樸的、原始的美麗。
“你們去找接頭的吧,我随便找個住處。”
她擺擺手,“任務結束啦——”
放松式的伸個懶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小姑娘總感覺一路上有總有人盯着他們。
想着可能要在這裡長待,就去找了間旅舍,和人說好了專門騰一間屋子出來,讓她住上一個月先。
旅舍的老闆非常歡迎這種常住的客人,“隻是,最近城裡面的人有點多啊,他們下榻的地方……”
“懂,”阿桃道,“我的要求也不算太高,”她去小屋子裡轉了轉,陽光充足,就是有點發黴的味道,“就這裡吧。”
順便多添了點錢,讓老闆先打桶水上來,她要洗頭。
提水上來的小哥是個異國人,少女有些驚奇的看了他一眼,一路上的人遇上過不少,但是外國人她是第一次見。
“小姐,你的,水。”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腔調。
“謝謝。”正準備關門呢,那洋人沒走,還有一種炯炯有神的眼光盯着她看。
“噢,小費,給你。”
“你是混血兒?”接過錢,小哥問。
“我不是,”阿桃用英語說,想着反正過來都要找阿爾弗雷德了,暴露自己會英語,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稍微懂一點點而已。”
“哇喔哦!你的美麗真的是無與倫比。”
“謝謝。”她送走了洋人小哥,把門關上,剛準備提着壺去洗頭的阿桃眼尖地發現對面的大街上好像有什麼相似的人影。
好像是之前跟蹤過她的。
不過這個洋人小哥,已經淪落到在這邊打工為生了嗎?
洗完頭發,覺得一條毛巾有些不夠她擦的小姑娘便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了,想找另一條。
“……”不知道是誰,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了,上面還放了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
已經不安全到這種程度了嗎?
簡單的用頭巾紮了一下頭發,阿桃直接走到大堂,一邊要了一碗米線,一邊把那個黑咕隆咚的東西輕輕的放在了腳邊。
她還用腳踹了踹,碾了碾。
感覺腳底的觸覺并沒有金屬哎。
米線上來了,在辣椒罐裡用小勺抖了半天,抖抖嗦嗦抖出來辣子的阿桃嘗了嘗,然後帶着一股幸福到冒泡的表情,迅速的嗦完了一碗。
好吃!
太好吃了!
香到人連舌頭也差點吃下去。
“姑娘,”老闆又走了過來,“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幾條有名的街嗎?”
這個時候,又有一群洋人進來了,嚷嚷着要吃牛肉。
老闆無奈,擦擦手就走進了後廚。
“吃牛肉,哼,怕是看這裡沒有上好的牛排提供給他們吧,”一邊擦桌的本國小哥擦着桌子,有些憤憤,“放在之前要是敢吃牛肉,那都是要殺頭的!”
阿桃默默的點了點頭,牛在傳統的農業社會被用來是農耕工具,作用很大的,一般人得不到官方允許是不能殺牛的。
像《水浒傳》中,梁山好漢們出來的時候頓頓就吃牛肉,那明顯是個反諷。
不過話是這麼說,私下裡少一頭牛,誰也不知道。
牛排嘛,要去也去西餐館吃,來這個小旅店吃牛肉?
難道是老闆的技術很好,還是後廚的技術很好?
老闆直接端上來一大盆腌過的牛肉,叫他們帶走。
這群人呼啦啦的進來,呼啦啦的端着牛肉又出去了。
“這些鬼佬,把我們整個省的牛肉都吃沒了!”擦桌子的小哥狠狠的甩了一下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