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受夠了!”一聲勺子的聲響擦過盤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不想再吃午餐肉了!”一個飛行員大叫,“昨天的晚飯就是午餐肉和面!今天中午還有午餐肉!”
“斯帕姆家的午餐肉為什麼還不倒閉?!”他一臉嫌厭的盯着盤裡的一坨肉。
本來開心吃着飯的姚桃桃吃了一驚,對她這種肉食愛好者來說,再多的肉也不會吃膩。
而且美/軍的夥食放在各國部/隊裡面已經算很好的了吧!
“噢,天哪。”坐在她旁邊的阿爾弗雷德表情變了些許,“甜心,挑食可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他語重心長地說。
盡管男人也吃厭了這個東西,但是,他是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敢吐槽部/隊食物的。
“就是就是!”
剛才那個飛行員的話引來了許多人的附和,他們幹脆把裡面的午餐肉挑出來放在一邊,“去喂狗吧!這個不是給人吃的東西!”
這樣的浪費行為讓阿爾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安靜!”這邊的動靜好大,頓時來了位軍官看情況,軍官背着手,很是不滿的說:“小夥子們,我們現在是戰争時期,想要享受更好條件的話,幹脆滾到媽媽的懷抱裡去吧!”
“可是我們真的不想再吃午餐肉了!”
“不吃也得吃,你們不吃,我就把你們的夜宵适當的減少一些,你知道我們向這邊的政府要了多少的條件來滿足你們的食欲嗎?”
他用犀利的眼光看向他們,“你們有些飛行員在犯錯誤的時候,我就會讓你們去食堂幫忙,你們有碰見過食堂的員工出去是怎麼處理廚房的剩餘食品的嗎?”
“他們端着大桶出去,還不需要倒就有很多人撲上來搶他們的食物了,這些食物在你們眼裡很難吃,但是對于這個土地上的人民來說,就是很美味的東西了,最起碼能填飽肚子,他們從小沒有吃過肉!”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再說下去,我會把你這個月的薪水減半,其他人也一樣。”
軍官說完,面無表情地走遠了。
那個飛行員站在原地還想說什麼,旁邊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這才憤憤不平的坐下。
阿爾歎了口氣。
他家的人浪費食物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畢竟美/利/堅有好長時間戰火沒有燒到過本土上了,隻有經曆過饑荒時代的人們,才知道食物的寶貴。
“弗雷德?”
“怎麼了?”那片藍色朝她看來,裡面滿滿的是晃蕩着的水波。
“我之前在旅館裡面聽到,”她便小聲地把之前的事向他複述了一遍。
“啊,”青年扯着嘴角,裝出一股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苦笑,“這群小夥子們每餐都得吃點牛肉,必須要喝牛奶,所以——”
阿桃懂了,雲/南出産的黃牛肩高不過1.2米,去掉美/國人不吃的牛頭、内髒、下水,一頭黃牛能提供的肉量好的也不過100公斤,少的隻有80公斤。
加上後期,駐紮在雲、貴、川的各路美/軍總計超過了數萬人,一天要吃二十多頭牛,怪不得那個店小二說整個雲/南省的牛肉快要被他們吃完了。
阿爾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甜心,我也吃膩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可是我想吃漢堡。”
“廚房裡沒有供應的嗎?”
“沒有,說是漢堡胚比較難找。”
小姑娘想了想,她在這個地點算是蹭吃蹭喝這麼長時間了,的确是沒有見過漢堡包。
難道是漢堡胚很難空運過來?
“弗雷迪,你别以為我會做漢堡啊?”
“寶貝這麼聰明這麼能幹,一定會的!”一聽有了漢堡可以吃,他的呆毛馬上精神抖擻的立了起來。
“行啊,”把她的飯三下五除二解決掉,她抹抹嘴,“我回去給你做。”
“honey!”大金毛感動的快哭了,“我就知道,你對我好好哦!”
阿桃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那個飛行員的話沒有完全說完整,但是,她按照口型能推斷出來,他是想說,那些本土的饑民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這搞得她好是生氣!
是的,她知道美/國的國力是個什麼情況,不得不承認,人家的國度給他們家的人員提供的夥食就是好。
想不吃就不吃,想浪費就浪費呗。
她無能為力,也不想去和阿爾弗雷德說些什麼,自家的國情在這裡擺着呢。
腐敗的果/黨啊,軍費層層剝削之後,落到士兵手裡就變成了很小一部分。
就不用說那些士兵了,自家的饑民還沒有一個很穩定的飲食來源的。
結束完今天的工作,身後跟了一隻大金毛的小姑娘推開了小院的門。
“汪汪!”一隻小黑狗搖頭擺尾的從後院竄出來,十分親昵地舔着她的手。
“Sweetie!”阿爾弗雷德大驚失色,“我隻不過出去出了個任務,又在飛行員宿舍裡面住了一段時間,怎麼我一到你這裡來,就多了一條我不認識的狗狗呢?”
他們的宿舍條例管的還是很嚴的,也不可能每天讓他來這裡。
“啊,路上撿的。”抱着小黑,小姑娘道,“我那天正好要去聯大,遇到了就撿回來了。”
她沒有說謊。
那天正好是她目睹了廚房的餐餘垃圾是怎麼被處理的,她真的是偶然之間才走到那裡的,然後就發現等美/國人走了不久,一群衣衫褴褛、看上去營養不良的小孩子們就開始在各個地方冒出頭,在垃圾堆裡面翻食物。
“糖果!糖果!”
“是肉!是肉!”
小朋友們每翻出一件可以吃的食物就開始歡呼起來。
與他們發黃的肌膚、瘦弱的身材形成對比的是臉上開心到燦爛的笑容。
這讓人鼻子一酸。
阿桃站在遠處遠遠的看了一會兒,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自己喜歡浪費食物的壞習慣改掉了。
她揣着阿爾給她的巧克力,還有一點香腸,徑直去了聯大。
阿爾弗雷德因為上次的事件對去聯大很是抗拒,小姑娘也就有了可以溜出去的機會,終于可以有了休息的時間了。
還沒走到聯大,中途就有一隻灰撲撲的小狗倒在泥濘的道路左邊,身體還在動。
太小了,估計也才不到一歲。
她很怕狗,基爾伯特還嘲笑過她對路德維希養着的三條狗都要繞着走。
鑽在樹後觀察了好一會兒,确定這隻狗需要幫助之後,少女便走出來,把香腸掰了點放在它面前。
嗅到了肉味,狗狗的眼睛亮起來了,尾巴尖也擺來擺去。
“站不起來呀?”
“嗚——”它應。
是一聽就會人心軟的聲音。
她蹲了下來,剛準備把香腸撿起來,送到它嘴邊。
下一秒,一聲怒斥把人罵傻了:“你給狗吃肉幹什麼呀!”
“沒見到城外的那麼多饑民麼!人都要餓死了!”
昆/明城外有好多從全國各地逃難過來的人們。
他們拖家帶口,拉着全身的家當,操着各種各樣的方言。
守着城外的士兵不一定第一時間會放他們進去。
“我……”阿桃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罵她的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頭發亂的像飛蓬,語氣咄咄逼人:“大小姐,不要把你的同情心放在這種地方!”
“抱歉,”她低下頭,“哥哥!”一個小姑娘跑過來,“不要說那麼重的話啦,姐姐也是好心的。”
“她好心?她眼前隻有那條狗!完全看不到周圍的百姓們!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你說你把手裡面的肉分給人吃不好嗎?”
“……”阿桃把頭低得更厲害了。
“好啦哥哥,”小豆丁扯扯他,“我們回去啦。”
“就和晉惠帝問那些人都快餓死了,為什麼不吃肉一樣讨厭!”
顧書白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小姑娘是他之前看到的,和一個日/本人不清不楚的那位,語氣自然就很不好。
“巧克力,要吃嗎?”
沒有理青年,她向剛到她大腿的小姑娘問。
“是好吃的嗎?”
“喲,這是從哪裡搞來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