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很奇怪。
小姑娘被踹了一腳後就收回來東張西望的目光,她可不想惹上事。
據她對德/國的了解來看,火車是停在了位于德/意/志東北角一個大州的樞紐站。
男人們應該是去當苦力了,那些蘇/軍估計更慘,戰俘營是他們唯一的去處。
她跟着隊伍緩緩前進,在這個不大的火車站背後居然排了一排的小屋子。
每一個小屋子都刷着白漆,所有的裝飾都一模一樣,連風吹起挂在一邊的帝國旗子時擺動的方向都一模一樣。
有點像闖迷宮時遇到的那種感覺,這些房子看上去就讓人迷惑視線。
士兵沒有說什麼,隻是單純做一個手勢,讓她們排隊而已。
沒有目的話,就代表這些屋子裡面要進行的内容都是一樣的流程。
她順着直覺,選擇了一個隊伍跟在後面。
排隊的過程很漫長,後面堵着的人越來越多。
說明裡面可能會進行什麼讓他們不得不仔細審查的東西。
大概就是人/種和信/仰問題了吧?
但是這就很奇怪了。
她們是從蘇/聯那邊被押送到這邊的,既然上了火車的話,那麼就可以認為,她們這些人,是不屬于被德/意/志劃分為自己人的?
對待不是自己的人,居然不會很粗暴的直接把她們塞進去,送到集/中/營?
周圍的婦女一臉沉重,有的在無聲的說着一些禱告詞,有些在發呆,似乎不知道自己千裡迢迢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阿桃用着眼睛的餘光發現:
這裡沒有兒童。
這裡站着的人,最小的年齡都在12歲以上,50歲以下。
12歲,是一個女性勞動力可以承受一些體力活的底線了吧。
小姑娘歎了口氣,挪動着走進了小房子。
一進門就是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
屋子裡面很是嘈雜,很狹小,混着德/語和俄/語,前面有一排的桌子,桌子後面總共放了大概三張床鋪,每張床子上都有床簾拉着。
她大緻了解了一下流程:先是有一個人問你的相關信息,符合的就躺到床上去,不符合的會被士兵直接趕出來,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愣着幹什麼,過來!”
一個女醫生大聲呵斥,接着一個翻譯迅速的把這句德/語翻譯成了俄/語。
“我能聽懂德/語的,”阿桃說,這個年邁女人看上去威嚴十足的樣子。
“那你去一邊,”她對翻譯說,“坐下!”
“好。”
少女聽話的坐下。
白大褂盯着這個看上去不太有威脅感的女人,她整個人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面前搖着,眼睛裡閃爍是那種最純潔無比的光,身形是西/方人不太具有的小巧,她一臉無畏的反看回來。
“你的名字和民/族?”
“有什麼擅長的工種麼?”
小姑娘很是平靜答完。
“别動。”
“好。”
女醫生桌子上放着幾張黑白圖片,她用卷尺在她腦袋上比來比去,頭/顱大小,直徑,甚至于鼻梁高度,眼窩深度都記錄了一遍。
阿桃感覺自己完全被那尺子裹得頭痛,那玩意兒就像個緊箍咒一樣死死的絞住人。
“請問……”
“閉嘴!”
她又撈起一個頭/骨來,目光在這兩個腦袋之間相互掃來掃去。
這個頭/骨張着嘴巴,黑洞洞的眼窩一眼過去就可以看見上面的黃斑,還有點吓人。
老實說,小姑娘在現實裡面看見的頭/骨,估計也就是在參觀元謀人時看見過的那種。
“如果你是想證明我是猶/太人的話,”阿桃慢吞吞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不是。”
“你說不是就不是?”女醫生冷哼,“不過鼻子是不太像。”
“呃,猶/太人有黃/種人麼?我是黃/種人啊。猶/太人不太和我長得像吧?”她不理解。
“哈,還真有。”醫生哈地出聲,“不過經過我準确的計算之後,你的腦袋的确不符合猶/太女人的腦袋的特點。”
“謝謝?”阿桃眨眨眼。
“我是信奉自然主義運動的一員,”醫生扳開她的牙齒,拿着探鏡探了又探,“自從我當上了醫生之後,我确實覺得元首的觀點是無比正确的。”
阿桃理解的自然主義運動,它是以孔德的實證主義為哲學基礎、受泰勒的決定論的影響下産生的,自然主義者認為人的心理、性格、情欲和行動都是受生物規律、尤其是遺傳規律支配的。
也就是說,他們運用生理學和遺傳學的原理分析人,并把這兩個學科運用到人身上,幾乎發展到了一種吹毛求疵的地步。
“是嗎?”沒想到這裡會有這麼信奉這個運動的。
女醫生不喜歡她搭話似的,動作用力的把下巴合上。
“坐到那邊去!”
她指了下床。
“好。”
躺上去,然後呢?
“脫衣服。”一邊的翻譯見終于有活兒幹了,連忙和她說。
“脫……脫衣服?!這裡?!”少女結巴了。
盡管有簾子拉着,可是有這麼多雙眼睛呢!
盡管再這麼不情願,她還是脫了上衣,皮膚白得像剛滾過的牛奶,光澤細膩。
很是青澀。
“脫褲子!”醫生夾着記錄本,眼神嚴厲。
“還,還要脫?!”她都感覺被所有人視完了。
“對,和她廢話幹嘛!你,你,過來幫忙!”
年邁的女人不耐煩的點了幾個人,“不願意也要脫,快點,後面這麼多人呢!”
小姑娘一個翻滾就要跑。
“按着她!”幾個人撲過來,把掙紮不已的阿桃拖回床上,動作幹脆利落的脫下了她的褲子。
這些人壓在她身上,粗魯的對人動手動腳,有個女性的指甲太長了,直接劃了幾道白印子在胳膊上。
她氣哭了,哭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遭到了不公平待遇的羞辱似的難受。
“你自己捏着,讓我看裡面,還是我給你掰開?”
“不要!我自己來!”她才不要和那雙不知道接觸過多少人體/液的手接觸呢!
“捏住裡面。”
“很好,沒有病。”她用鏡子打量了半天,滿意的點點頭。
“病?”
“我們不能放有病的女人過去,一有傳染,那就全得上了。”
“建議你還是不要剃。”醫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坦然自若。
她無語到了極點。
“很好,去……”醫生等不及了。
“叩叩。”
非常有禮貌的敲門聲從外面響起。
“我不是說過,在這批人進來之後,我不叫你就不要放其他人進來麼?!”
女人的臉朝向了窗戶外面的士兵大吼。
“可是——”士兵的聲音非常緊張。
“叩叩。”同樣的敲門聲響起,使用的力道比上次加重了些。
“請不要——”
外面傳來了一陣兵荒馬亂的騷動,是一群靴子踏在地上,然後化為立正的聲音。
“Heil!”
“叩。”第三次時,手指隻在門扉上敲了一下,這人便推門進來了。
“你們好,”他脫下帽子,把它端正的放置在左手上。
帽檐上的骷髅頭閃閃亮亮的發出光芒來,和他的銀發非常相配。
“你們有看見——”
阿桃正撅着屁股在床邊穿褲子呢,從男人的視角上看過去,隔着藍色的床簾,那圓滾滾的屁股在裡面若隐若現,隔霧看花似的,那場面對他來說完全是不知名的誘惑。
還在一扭一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姑娘下意識扭頭,在掙紮中散開的頭發順勢搭在了肩膀上。
顯得她更白了。
基爾伯特咳嗽了一下:“沒什麼事,我來找人的。”
全場人看着他的臉,還有他身上的黑色軍裝,陷入了一種不知名的恐懼。
他本來心情很一般,看着那女人傻呆呆望向他就來氣。
“大隊長先生,請問您要找誰?”
之前飛揚拔扈的醫生聲音低了八個度,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是她能看出來這個男人絕對是身居高位的人物。
“找她。”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基爾伯特不耐的轉了下帽子:“你要對我的女人幹嘛?”
“什,什麼?!”女醫生破音了,一個黨/衛軍的大隊長,居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敢大大方方的拒絕元首的命令。
明明這些上級軍官比誰都要看重血統才對。
他違背了雅/利/安人隻能和雅/利/安人在一起的決定麼?
不過可能也是當情/婦一樣的玩玩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能說是違背,畢竟他口裡的女人可以是情/人,也可以是别的身份。
“走了。”男人一把扯住還在吃驚中的小姑娘,把她帶出這裡。
“謝謝你。”阿桃怯懦着,有點不敢看着那雙猩紅的眼睛。
“呵。”他笑了一聲,“我不來,你就等着被充入軍/妓吧。”
她低下了頭。
出了小房子,對面就是站台,小姑娘一個人觀察着闆磚的紋理,還有上面忙忙碌碌的螞蟻。
從房子裡面出來的人,一個一個有序的登上了另一輛火車。
他看了一眼亦步亦趨的小丫頭,心情有點變好,不說話的樣子顯得更乖了。
基爾伯特把他的大衣脫下來,讓她披着。
“桃!”直到有聲犀利的叫喊,打破了這段寂靜。
“咦?”捕捉到敏感詞的耳朵一動。
“桃!是我!”
阿桃吃驚的擡起頭來,在隊伍裡瘋狂向她招手的不就是以賽娅麼?她排在倒數的位置,而這個隊伍馬上就要被全部塞進去了。
猶/太姑娘面容枯槁,披頭散發的像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