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應人領着他們從這條小路穿過森林。
“到了,這裡沒有納/粹,你們安全了。”
安蕾娜的臉上流下了淚水。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謝謝你們!”
“我們要怎麼才能報答你們呢?”佐夫對皮諾說。
“報答什麼?”
“報答什麼!你帶我們躲避了可怕的暴風雪,你還帶我從山上滑下來!”
“沒有,不完全是我的功勞,雪崩是安東尼奧發現的。”
“得啦!皮諾很厲害,比我厲害!”安東尼奧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他兩下。
“我一定要報答你們些什麼。”
“不用報答,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倘若不做,我的良心上會過不去的,主也會責難我,我也會喪失信仰和放棄努力。”
“你?絕不會!”路吉道,“你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你不和我到瑞/士嗎?”安東尼奧用翠綠色的眼睛凝視她。
“不啦!”
“麻煩你了,照顧一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還得把她帶回去。”青年有些過意不去,“回去之後能給我一個糖包子吃嗎?”皮諾問。
“可以!你想吃多少,我做多少!話說,雖然是糖包,但是不能叫包子哦!”小姑娘爽快的回。
“什麼?!為什麼不能叫包子?!不是都被包在裡面的嗎!”
“包子是包子,三角糖包是糖包!”
“好好好,”安東尼奧出來當和事佬。
“噢,說起來,”背着獵槍的接應人撓撓頭,神色出奇的迷惑。
“我這裡還有一位人,你要帶回去。”
“哈?是誰這麼想不開,從瑞/士跑到意/大/利,我看看是哪個蠢……”
阿桃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道熟悉的聲線打斷了。
“啊?你在說我嗎!”
蠢蛋。
她用手指指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意/大/利人,一個勁兒的在哆嗦,在強光線的折射下,他的頭發差點變成紅棕色了。
“羅尼!!!!!!你為什麼會從對面過來啊!!!!!!”嚣張的意/大/利人背着背包站在那裡,還單手插兜,試圖在耍帥。
“怎麼了,我就不能從對面來這邊嗎!”羅維諾道,“喂,你這家夥是怎麼翻過雪山來到這邊的。”
“你們……認識?”其他幾個人沉默了。
“非要跟過來的。”安東尼奧一下子戳破了她。
“你找踹是吧。”
貓眼睛眯了眯,“這個人,我怎麼有一種眼熟的感覺,甚至想踹他一腳。”
“啊哈哈哈哈哈,”西/班/牙人想去拍羅維諾的肩膀,“我還說這次見不到你呢,沒想到……”
“滾啊!離小爺遠點!”
安東尼一個靈活的轉身,躲過了他要踢回去的腿。
“啊!”被無辜波及到的小姑娘直接被踢到了,然後朝山坡下面滾了下去。
“啊?!”
“你你你!”
羅維諾一個傻眼的功夫,女人就已經像雪球一樣越滾越遠了。
“要不我也把你踹下去吧,好嗎?”安東尼奧一個飛踹。
羅維諾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哎呦哎呦!”當的一聲,阿桃終于停了下來。
她差點撞在了樹幹上,好在及時的用腳調整了方向。
“你丫的!”
羅維諾在她不遠的地方停住,罵罵咧咧。
“起啦。”他爬起來,沒顧自己身上的雪,先把人從雪地裡揪了起來。
“誰知道那家夥要躲我!”
“羅尼!”
“好嘛好嘛,我錯了。”羅維諾拉開外套,取出一個鑰匙一樣的東西,直接扔了過來,動作很潇灑利落。
“正好你也在,那就提前給你呗。”
“什麼呀?”還是古銅鑰匙,鎖齒非常複雜,除了當鑰匙之外,似乎還可以被當成一件優雅的工藝品,擺在桌面上。
“我們在瑞/士最大的銀行那裡有一個庫,我過去就是為了看這個的情況的,”
“現在,那個金庫歸你了。”
“啊?!!!!!!!”
天降橫财?!
阿桃接過鑰匙,把嘴巴張到最大。
“你不信嗎?我告訴你地址在哪裡,去了之後你隻需要和櫃台說要第幾号庫,然後把鑰匙給他看,他就會帶你去。”
“啊不不不……”
“有一個意/大/利人在,我就放心多了。”安東尼奧把他們帶回來。
幾個人開始道别。
“年輕人,祝福你們,保佑你們,感謝皮諾你教我飛翔。”小提琴手鄭重的說,“這段記憶我永生難忘。”
“可以給我寫信哦!”阿桃蹦蹦跳跳,“就寫馬德西莫村,修道院收。如果我不在那裡,沒收到也沒關系,費裡西安諾會幫我保管的。”
“好,我安頓下來,一定會給你寫信!”
“我會去上/海看看的。”佐夫強調。
“我,我會和他學習希伯來語!”
“那隻鳥我帶走了,”安東尼奧看見有羅維諾陪着他們,就放心許多。
“什麼鳥?”羅維諾不明所以。
“哦,對了,有機會的話,你們倆要結婚的話,通知我!一定要來!我沒有他會做木頭鳥的手藝,但是我會給你們布置現場!”
“哈?!”
她什麼時候要結婚了?!
“我會帶着一大堆木頭鳥過來的!”
“我也會!”
“我也不會忘記你們,”向導濕潤了眼睛。
“最後,要來點什麼嗎?”阿桃提議。
“我們回意/大/利的路上,你給我們拉一曲吧,你的音樂會讓我們精神振奮的。”
“好啊,”安蕾娜就要去伸手取小提琴箱,突然停住了,問:“不會被其他人聽見嗎。”
“沒有人會攔住你的演奏。nazi也不行。”
于是小提琴手站在瑞/士阿爾卑斯山脈的高處的森林中,給琴弓上松香。
“你要聽什麼曲子?”
“《今夜無人入眠》。”
“好,現在就出發吧。朋友之間無需道别。”
這首詠歎調的開場,安蕾娜拉的很好,宛如天籁。
“下次見面的時候給我帶一串葡萄吧!”阿桃和安東尼奧嘀咕,“要最甜的那串!”
“走了。”羅維諾扳過她的腦袋。
“好——”
他的手指微微動着,似乎在打着節拍。小提琴慷慨激昂的獨奏,響徹了整個阿爾卑斯山。
“我來唱一曲吧。”
男高音加入了進來。
“Nessun dorma! Nessun dorma!
Tu pure,o Principessa, nella tua fredda stanza
Guardi le stelle che tremano d'amore e di speranza……”
能把這麼高的高音唱的這麼既渾厚又通透的,羅維諾·瓦爾加斯可以做到。
“Dilegua,o notte! Tramontate, stelle! Tramontate, stelle!
All’alba vincero! Vincero! Vincero!”
消散吧!暗夜!
下沉吧,星星!
殒落吧!星星!
黎明時我将會勝利!
一個人拉着,一個人唱着。
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天籁!”她激動起來,猛烈地拍擊着手掌。
“所以,你來這邊幹嘛啊?”羅維諾唱完高音之後還沒有喘,眼睛斜過來。
“我懂了,是為了送安東尼奧是吧!”
“還有什麼木頭鳥?嗯?”
“你也懂爬山啊?”向導沉醉在完美的配合之中,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你的美聲都可以去給各個大劇院當主角了。”
“啊?不然呢!”
“羅尼!哎呦!你打我!”
“前面就是意/大/利了,”一腳踩過去邊境線,羅維諾說,“好,現在是意/大/利了!”
“把你的食物交出來,打劫。”
“啊?”
“聽不懂嗎?我餓了!”青年理直氣壯。
“你背包裡沒有幹糧嗎?”
“有是有啊,但是我想吃你的!”
“你!”
“噓噓噓,不要高聲叫,你們想再迎來一次雪崩嗎?”
“什麼?雪崩?”
“是啊,她為了救安東尼奧,自己跑回去把他推過去了……”
“很好。”
青年臉色很臭,大步往前走。
“等等我!哎喲!”
着急追他的小姑娘又踩到了一塊石頭上,差點又崴了腳。
“沒事吧你?”他走回來。
“沒。”
“好了,你的背包我背,怎麼這麼輕啊,你不會把回程路上的幹糧全吃完了吧?”
“……呃……?”
“啊啊啊啊啊啊啊,拿錯了,這是安東尼奧的背包!!!!!”她捂着嘴,因為兩個人的背包款是一模一樣的,打開拉鍊又看到了一個木頭鳥的輪廓。
可能是安東尼趁機換過來的。
“咦,不對呀,就是我的背包。”
“佐夫做了兩隻?還是安東把那隻給我了?”
“食物沒少吧?”
“沒,完蛋了,饅頭!饅頭被我的水泡開了!”
“那你回去的路上就不要喝水了。”
“啊?!”
“我帶了很多,你喝我的吧。”
皮諾内心納悶,所以這兩個人為什麼也這麼熟啊?
三個人重新回到小棚屋裡。
奇怪的是,羅維諾卻表現出來他比這座山更熟悉的樣子。
“你經常爬這座山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過瑞/士去的?”
“我聽了你的美聲,感覺到了愛,當我陷入愛河的時候,一定也是同樣的感受。”
“那當然,就是唱給她的。”羅維諾看着靠着他,呼呼大睡的小姑娘。
“《圖蘭朵》歌劇首次演出就是在米蘭大劇院。1926年?”他壓低聲音。
“那年我8歲。”
“剛才的那位小提琴手也是首席,也在米蘭大劇院。”
“不過,”羅維諾把她的一縷頭發纏在手裡,“這家夥可不像圖蘭朵,沒有那麼刁蠻,我一喊,她就傻乎乎的冒出來了。”
是吧,a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