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黯和她說,“你知道為什麼那個慈禧太後的鳳钗沒有眼睛嘛?”
阿桃随便回:“大概是覺得有任何人的眼睛看她是不行的,因為她是所謂的,垂簾聽政的太後,反觀在曆史長河中,皇後,太後隐藏在殿堂後掌握大權的,大家也隻是隻知道那幾位而已。”
“隻有武則天是明目張膽,有自己的國号,”
她又想想,“噢我明白了,鳳钗的眼睛就是她本人啊。”
王黯慢悠悠晃着扇子,“因為有點過龍眼就會真的從紙裡飛出來一條龍的故事,”
“她覺得她自己是鳳凰嗎?”
“我們說的人中龍鳳,内涵的意思就是,隻有皇上可以穿龍袍,隻有皇後可以成為鳳。”
“可是有一個問題,鳳凰裡面也是分雌雄的,”
她撇撇嘴,“那麼,所謂的龍鳳呈祥,就是一條龍和兩隻鳳凰的故事?這不算三個人嗎?”
阿桃又繼續說,“我是不知道龍還不能再往下分,有沒有性别的問題,但是呢,一個女人要幻想自己成為鳳凰嗎?封建女人的目标就是成為太後和皇後嗎?”
“太後和皇後的權力到底有多大呢?為什麼我在看翻譯過來的許多作品的時候,他們把女王同中國的皇後對等,這是一個概念能夠平衡的事嗎?”
“英聯邦中的很大一部分凝聚力是由女王聯系起來的,那換一個環境下,像那些向我們朝貢的那些國家,他們會認為我們的皇後是在起着聯系作用的嗎?”
“顯然不是。”
“當然,關于王權和皇權的問題,講起來很複雜也很漫長,在我看來,慈禧太後還是想的不夠大膽啊。”
“都垂簾聽政了,為什麼自己不能成為一條龍呢?”
“在自然界裡面,基本上所有的雌性都比雄性兇狠。”
“換做是人類世界,女人默認不應該比男人強。”
“為什麼呢?”
“擁有生育能力的我們,自然而然應該會瞧不起男性才對。”
“事實上,很多男人就會覺得,女人不就是能生娃,有什麼了不起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當然了不起啊。”
“還有一些人說,我娶你不就是看上你能生娃?”
“所以呢,對于男人來說,愛不愛的無所謂,你不生娃,我再找一個就是了。那麼多女人願意生娃的呢。”
“就我目前觀察到的一些問題來講,一些人覺得是西方的女/權運動引進,并且帶壞了中/國的不少女人。”
“好吧,那在西方女/權運動沒有發生之前,難道西方的女人是被什麼東西帶壞了麼?她們難道是某一天哇,突然自然而然的想到我們不應該這麼做,我們應該團結起來,我們應該去做一些事的嗎?”
“我們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
“我希望的未來發展方向是,在沒有婚姻制度的前提下,兩個人随便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冷笑了幾聲,“婚姻制度靠的是什麼?不還是建立在男/權和父/權上?古時候的男人去娶一個女人,女方的嫁妝要是被男人動的話,那個男人絕對會是擡不起頭來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女人的嫁妝人家想用就用。還美名其曰,我不是給你彩禮了嗎?”
“那我不是給你錢了嗎?”
“喲喲喲,我不是給你錢了嗎,那你還沒過來當個上門女婿啊?”
“憑什麼男人就能上桌吃飯?女人就不行?”
“男人當了上門女婿,在其他男人眼裡就是很窩囊的,他們無法接受自己一個男人被女方家人呼來喝去的,那為什麼一個女人嫁到一個男人家裡,男人的家庭就能對這個女的呼來喝去的?”
阿桃呸呸呸了幾聲,“唉,還是女人不夠狠啊,女人的狠,從來沒有指向男人過,她們會對自己的同性下手,甚至對小嬰兒下手,這也是為什麼運動搞了很久都沒有太好效果的原因。”
“單身女人會瞧不起結了婚的,結了婚的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單身女人拖下水。”
“我們把這種人叫做什麼?叫做伥鬼。”
“在現階段,我認為呢,越激烈越好,因為拳頭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你還想溫和的和人家講道理,人家有溫和的時候嗎?任何不支持平/權運動的,在我眼裡都是幫助男人的。本來性别差很如此大的情況下,你選擇不支持平/權運動,一個跷跷闆已經明顯的壓迫到另一方了,你說你不保持平衡?那你想幹什麼?”
“總之,要解決重男輕女的方法,在我看來隻有這麼幾條路走,首先把凡是彩禮,嫁妝挪用給男人的人全部抓起來。我的意思是,但凡是出現有男方,女方的人要彩禮和嫁妝給不是兩個人用的話,直接抓進去。”
“然後,确保女性的财産繼承權能夠被平均分配。我們經常被人說是田園女/權,但是仔細一想呢,田是我們的嗎?我們有宅基地嗎?當然沒有。那我們的園在哪裡?”
“我們的權又在哪兒呢?我們生的娃,為什麼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跟男方姓?”
“最後呢,要麼不生,要麼就多生女兒。當女性的數量變到男人都害怕的目的時,我們的目标暫時達到了。”
“要想提高話語權,首先對方得覺得你這個人不好惹,然後由不好惹變到畏懼。”
她哒哒哒哒哒說了好久。
王黯最後隻是問了她一句,“你覺得婚姻是錯誤的産物,那為什麼,”
“噢,你别誤會了,”阿桃說,“同意結婚是我那時候思想沒有開發達到的想法,”
她懶散的癱在椅子上,“當然喽,古時候的婚禮和現在意味上的差别不大,噢,我和亞瑟那時候是因為,那個時代根本沒有進入封建社會,我也隻是以為那個人在開玩笑,看亞瑟那邊很渴望,我就答應了。”
“他現在和我求婚了很多次,每次我都是不答應的态度,我和他問說就是為了讓你有安全感嗎?他說是的。”
“一定是要進入婚姻才能有安全感嗎?”
“難道我要和他說,我答應你和你結婚是當時是看在你很可憐的份上?說出去亞瑟估計又要瘋掉了。”
“至于你嗎……”
“唉,豬油蒙了心啊,”一回憶起來阿桃都痛心疾首,“我當時看上你啥了,啊,就是長的好看點?”
“真是不珍惜,那麼多人是倒追我,就我還那麼主動去追你,你還無所謂咯,反正兩個人也是湊合是吧。”
“唉,美貌誤人啊。過去的我覺得你高貴,高傲是有理由的,所以對我愛搭不理的,我以為我是高攀了,我叫你你也不過來,導緻我自卑了很久。”
“還有人質疑我,說我是你的國民,你會不救我?”
“我能怎麼說呢,戰争年代你就是放養我啊,救什麼救呢,就是不救,哎,就是不救,你氣不氣?”
女人揮揮手,“我是無所謂了,反正我覺得,古代的婚姻要延續到現在,很多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你要是覺得和我分開也沒啥,那就分開吧。”
“現在的我,非常強大,非常好,”她鼓鼓肌肉,“太棒了,是我想要的狀态,我已經超脫到了更高的層次。我下一個目标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有沒有男人我根本不在乎,我自己一個人獨美就好了。”
“男人給我錢,我就收呗,為什麼不收?”
“說喜歡我,那就是喜歡呗,改天不喜歡了又很正常啊?我也有過幾天喜歡這個,過兩天喜歡那個呢。”
“所以男人現在的态度,我通通不在意,很是深情的告白,我就想笑。”
“不好意思,就是想笑。”
她翹着腿,“好吧聊了一會,你就可以走了。”
王黯突然發現,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襲擊了他。
這種情緒太陌生了。
從來沒有産生過。
是叫什麼呢,空虛、無力,沮喪?
“喔要是你不在乎有沒人陪你,我就把我的東西從你家拿回來咯?”